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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双黄鹄(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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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个子大,几步追上去,喊道:“孟大——姑娘,孟姑娘!”

孟嘉奇怪道:“有人叫,是唤我么?”

龙彦也向外头看,见有个男子追着过来,回道:“是有个人追车,只是奴不认得。”

孟嘉凑过去瞧了一眼,十分惊讶,忙道:“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孟嘉也没下车,但向追上来的人笑道:“冷镖头,别来无恙?”

冷涯追上来了,孟嘉一回话,他却骤然局促起来,又拍了拍手,拱手答话:“回大人,一切都好。方才看见是大人路过此地,就想来问候一句,希望没有惊扰大人。”

“多谢你有心。”孟嘉看见他身上的粉屑,心下了然,往不远处的包子铺瞧了一眼,“怎么,镖局的事了了?”

冷涯顿时赧然,不大好意思道:“是,镖局已经抵出去了,如今行里没有那么多缺,正好这家包子铺老板身上有些病痛,我便来这里……大人,您饿不饿,这里包子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尝一尝?”

孟嘉一笑:“好。”她不动声色地按下要下车去的龙彦,由着冷涯去了。

龙彦道:“大人,此人是何身份?可信?”

孟嘉呼了口气,笑道:“放心吧,总不至于给我下毒的。”

片刻后,孟嘉同冷涯作别,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啧啧道:“就这馅子,敢卖十文一只……”

她把包包子的干荷叶全部打开,数了数,有八只。

龙彦笑道:“只怕那位公子这一天是白干了。您若不爱此味,不妨散与街头小孩子吃吧?”

孟嘉想了想,把剩下的包子递给龙彦:“也好。”

龙彦下了车去,不多时回来,手里的荷叶也已经不见了。

两人到府时,华纾正在书房里。孟嘉问清了他去向,径直到书房去寻,见他手里捏着紫竹狼毫笔,便没有去案前,仅往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一边常翻的书,随口道:“写信?”

华纾笔下不停,笑道:“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嘉手上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几步到他边上,一眼瞧见他果然是在写信。她粗粗扫了几眼,目光定格在一个名字上,状似随意道:“东陵悟,就是淮南节度使手下的那位行军司马?”

华纾点点头:“正是。”

“自从新帝即位,朝廷就因着皇室内里的争斗疏于对地方的把控,定王为了准备夺权,不得不稳住地方,确保自己的势力范围,三年前凤归节度使亡故,副使兵变,把他一家老小杀了个寸草不留,照得了朝廷的封旨。莫非这位淮南司马,仗着手里有兵权,也想走凤归副使的路子?”

华纾搁下笔,扬了扬唇角:“不止是他,凡是脑袋上顶了个节度使名头的,都得小心着些。这鱼跃龙门的机会可不是代代都有,等过几年王封大行,傻子也知道先要攥住了兵权的时候,再想掀起风浪来难于登天不说,弄不好连自己的项上人头都要丢掉了。”

孟嘉咬着下唇,若有所思。

华纾一伸手,勾住身边人的纤腰把她拉在怀里,指尖点了点她眉心,笑道:“想什么?”

孟嘉也照样去戳他的眉心:“想你在想什么。”

“想到了?”

孟嘉食指和拇指捏出一个小隙:“也许有一点。”

“哦?”华纾面上漾开笑意,越发显得眉目如画,像一捧春水,把原本骨头上的一点尖利也洗掉了,“说说,说中了——”

他想了想,接道:“想要什么彩头?”

不怪他想不到,连孟嘉自己,亦想不到她还有什么可要。

陡然,她想起了一件事,这事曾作为一根刺在她心上扎了两天,后来恍惚拔去了,如今回想起来仍是一根刺,遂似笑非笑道:“想要世子一句实话,如何?”

华纾又不是她,当然不可能随时想到她在想什么,心下比起孟嘉猜他来,倒着实对她说想要的这句实话更为好奇,也爽快地点点头:“好。”

孟嘉转了转眼睛,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八个字。

华纾微怔,随之一笑:“猜得好!那就该你说了,想要什么话?”

孟嘉低头,拂了拂衣袖,状似轻描淡写:“也没什么……我第一次在浣月楼瞧见你的时候,你是干什么去了?”见华纾神色难得凝固,她好笑地双手交叠,搁在他后颈,在他脸前笑盈盈故意接着问,“能说吗?”

华纾叹了口气:“原来是想这个……”

他顺势一按她的肩,孟嘉原本离得就近,这么一受力,两人的脸猝不及防地就贴上了。华纾灵巧迅速地寻上她的唇,把便宜占了个够,才离开那温香软玉,摩挲着她后颈低声道:“想知道这个,为什么不早问我?”

孟嘉素不敷粉也肌肤如玉,此刻脸上却像匀了胭脂,偏开脸道:“你一时问我,就想起来了有这回事,也没多想知道,不说算了!”

她起身要走,华纾当然不放,笑道:“好,不是你想知道,是我非要告诉你,这里头有天大的冤情,求小大人听一听我辩白吧?好不好?”

孟嘉也忍不住笑了,道:“我想……你不是为了寻花问柳去的,若里面果然有什么不便为人所知的内情,也就算了,当我没问。”

华纾亲了亲她的脸颊,正色道:“你是我的妻子,凡我所知所明、所思所想,没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顿了顿,话锋一转,“你猜,浣月楼的主人会是谁?”

浣月楼环境一流、经营一流、顾客一流,地段是二流里的翘楚,于龙蛇混杂之处屹立十年不倒,有这样财力的,京城里不会在少数。但就连重彻这样的身份都敢接待而不怕出事的,最有可能是定王手底下和重彻一条心的人。她把站队定王的老臣新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筛子,愣是一个也没剩出来。

她只好向华纾摇摇头。

“他救过你。”

孟嘉睁大眼睛,飞快猜度。

救过她的人,很少会和重彻有交集。若说真的有——

“代罗?!”

华纾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聪明。”

“这……”孟嘉惊讶极了,“当时他……不对,你怎么知道他救过我……你是吴王亡妻的外甥,他是吴王嫡长子……我竟早没有想到,他母亲是你的姨母,你十岁后又在吴王那里待过几年,这么说你们应当很熟悉?难道是你托他特意去王府传话?”

华纾:“醒过神来了?”

孟嘉:“难怪,他素来是个深居简出的人,这一年在京城里活得像江中一捧水,当日竟巧之又巧地遇上张霁的案子。”

华纾捏着她手指,似有深意道:“他和重彻有两分面上的交情,那日就是他遣人送信唤我前去,也是他告诉我,你去了重彻的宴席。可别小瞧我这位表兄,他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这本事就够那些其余各道送来的废物学个八辈子的。”

想起年后诸道节度使少公子在京里闹出的笑话乱子,孟嘉也无奈地摇摇头:“那倒是。”说罢,又想起了华纾也在这个“其余”里,憋着笑,故意长叹一口气,一本正经道,“以我看来,那里头最能惹祸的,就数那位淮南送来的——当日打了魏博的脸面,当月毁了定王世子的席面,不晓得哪天就成了众矢之的,怕连他新婚的妻子都要跟着遭殃了!”

华纾握着她的腰,不大安分地轻轻捏了一下:“何止,我还听闻,他因为心仪的女子一句薄情负心话,一夜都没合上眼睛,真是没出息。”

孟嘉眨眨眼,不解:“我如何薄情负心?”

“你说,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孟嘉捂脸:“可是当时确实有要给你和甘郡主赐婚的消息!”

华纾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含笑道:“是。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重缪在自作聪明地试探,这一笔账要算在她头上。”

孟嘉惊讶道:“她想试探什么?”

“自然是……”华纾瞧见她清澈的杏眼,改了主意,坦然直言道,“试探我的目的,看看你对她来说还有多少额外可利用的价值。”

孟嘉思索着,舔了舔下唇,苦笑:“所以,这赐婚是你从她手里交易来的?”

华纾道:“是也不是,算从重谳和重缪手里一块儿弄来的。”

孟嘉听糊涂了:“他们,一块儿?”

华纾道:“这么说吧……交易确实是我同重谳做的,但重谳那里的复信还没有来,重缪就率先联络了淮南。只是不知道是重缪的探子太厉害还是别的原因……这其中的关窍还有些不通之处,我当时没有彻底弄清。入京以来,很多事情都令我怀疑他们在朝堂上的对峙是真是假,从唐汝、楼书行、卫鹄这些人的事情看来,我猜测,他们之间大概是有什么力量在斡旋,使他们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孟嘉沉吟道:“特殊的力量……”

见她神思越飘越远,华纾敲了敲她额头,笑道:“算我说的太多太远,这些事以后我们慢慢再说,现在,只有一样头等大事摆在你面前,要好好去想。”

孟嘉摸摸额头,思绪回笼:“什么大事?”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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