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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月琉璃-Par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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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影建议:不想看前段铺叙只想看主角剧情可以从【浮生茶】开始观看

【彼岸天】

【第一天】

诡城是没有日夜之分的地方,空中唯有一些闪烁光点,不见天地之光。

霁无瑕点亮不系舟前挂着的提灯,任由小舟行于江上,似有意识一般逐渐向归渡口靠近。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只能见到人形的老者正站在此处等着霁无瑕。

“看来今日无人造访。”

霁无瑕见归渡口也空无一人,略一点头,“这是好事。”

“城主已命人将书卷送到你的房中,回去后便开始誊写。”

“有劳鬼伯,替我谢过城主。”

霁无瑕本以为自己会被孽宰凶棺炼化,与迷达阎达一同消失在世间,没想到再睁开眼就是这片荒芜的世界。

森罗诡城,一个不属于尘世的空间。

她被鬼伯捡到,领回城中,见到了这座诡城城主。

“居然是无根之人。”大殿之上,他身着藏青长袍,面具覆脸,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眸审视着她。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轻描淡写的决定了她的去留。

“既然来到此处,说明有缘。鬼伯,送她去茶苑吧。”

茶苑,并非品茶闲谈之处,而是一处藏书阁。

起初,她全然看不懂这里的文字,但长日无聊细细钻研之后倒让她钻研出了门道。而茶苑中的书,记载着开天辟地以来的奇闻轶事,在她看来十分有趣。

“你对茶苑里的书颇有兴趣?”

“城主。”

“不必多礼。”城主并不多看她,只是略瞟了一眼她手中的卷宗。

“这些书中摘录之事,此前我从未有所耳闻,很有意思。”

“凡尘啊。”城主负手而立,看着窗外从不曾变化的天空,感觉那些轰轰烈烈的过去就像一场遥远的梦,“多少年不曾见过了,也不知世事变化几何。今日得空,你为我讲讲吧。”

一炉香,一壶茶,二人坐在茶桌两边。一人讲述着如今武林的动荡格局,另一人听得津津有味。

“还得是这人间有趣。你看我这里连个活物都没有,每日死气沉沉的,毫无乐趣。”城主扫视了一番,“你若对这些书中故事有兴趣,我可让鬼伯将尚未誊写的卷宗都交给你,你慢慢摘录即可。”

霁无瑕愕然。

“无根之人却尚存于此,说明你尘缘未尽。往事虽如烟而去却并非虚构,你可寻找自己的本心究竟在何处。找到了根,才能回到该去的地方。”城主喝完最后一杯茶,潇洒离去。

自此,霁无瑕成了茶苑的撰书人,无事便泛舟于妄川之上。

此妄川非彼忘川,忘川之水断过往,妄川无水皆是妄念。

【第二天】

诡城没有活物,这里的“人”只能被称为灵。情况好一些的,比如霁无瑕,虽说像个游魂,倒还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况差一些的,只是在不断机械地重复劳作,没有自我意识,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不过他们都没有恶意。毕竟这片空间内,诡城是唯一安全的庇护所,若是在这里放肆,城主会将其扫地出门,任其自生自灭。

至于诡城之外有什么...没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城墙上无数的血手印与腐烂痕迹就是最有力的警告。

她虽然耐得住时间清寂,但日子一久,霁无瑕越发想念人间好酒和...殊十二做的红苔菜了。

可惜也只能想想。

认清现实后她坐在桌案前,准备誊写今日的卷宗。

【赤凰神火】

由赤凰主本源之光而生的火焰,色赤含金,至纯至烈,可融神骨。

霁无瑕记得此前的卷宗中提及过赤凰主:天地鸿蒙诞育而生的光明之神,有毁天灭地之力。但传闻她生性暴躁,喜怒无常,不轻易露面,怎么卷宗里会突然出现此物?

武林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引的赤凰主现世?

“鬼伯,赤凰火出现了。”城主望着无边黑夜中出现的点点红光,“上一次出现,还是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吧。”

“是。但那次是因为魔族触怒赤凰主,否则以她当时的情况,不会轻易现身才对。这次嘛...能引她入世的琅玕神树早已死去,不知她此次是为何出现。”

“树是死了,但是果子还在呢。她应当是发现了那枚果子的下落才会循其踪迹而来,毕竟那是她毕生心血。”

“也就是说...”鬼伯有些担忧,“神果已经落入赤凰主的手中?”

“以她的性格,就算东西落到天涯海角,她都不会放过。”

听得这番话,鬼伯也笑了,“赤凰主的确是这样的霸道性子。”

忆及故人,城主脸上多了几分怅然,“你说,她还在怨我吗?”

“城主当年也是不得已,赤凰主迟早会理解您的苦心。”

“但愿吧。”

她或许会理解,但绝不会原谅自己吧。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是那个埋下隐患的罪人。

【第三天】

“有意思,怎么会有活人进入此地?”

“在下殊十二,拜见城主。”此地阴森诡异,城中之人皆如傀儡,不见来往活人,殊十二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目的。

“你是来寻人的。”没想到还不等他开口,就被城主截下了话茬,“怎么进来的?”

“是从空间夹缝中而来。”

城主被他说的话逗笑,“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吧。森罗诡城不属于任何时间,游离于世界之外,哪来的什么夹缝通道可以送一个大活人进来。”

殊十二暗中握紧了或天戟,但城主却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能送活人进来的,只有掌管虚空幻境的月神。”

他并没有看殊十二的神色,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问道,“所以,如今的月神叫什么名讳?”

“她叫月澈。”

“心明澄澈,是个好名字。”听到月澈的名字,城主陷入了回忆,“也不知是第几代月神了。还以为诸神凋敝,神力衰退,再没有谁能打开那个入口了。”

他曾密切关注过月神一脉。可随着岁月变迁,其血脉一代不如一代,甚至让他怀疑,真的还会出现纯血月神吗?

待思绪回笼,看着眼前身穿戢武王战甲,手持或天戟,一身光风霁月的殊十二,他想,他等到了。

历经千万载,那颗种子终于发芽了。

“说吧,来找谁。”

“霁无瑕。”也许和他打哑谜不是一个好选择,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城主并不惊讶,反倒意料之中。

“她还不能跟你走。”

“为何?”

“既然能来到这森罗诡城,就说明她已非人非鬼、非神非佛,那她该以何种身份返回尘世?”

殊十二沉默片刻,随后单膝扣地,“请城主指点迷津。”

“少年人有魄力。”城主轻轻叩了叩宝座,似是在思量什么,“既然是月神送你前来,应该也告诉你要带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吧。”

殊十二小心翼翼的将赤凰火掏出。一团火光瞬间照亮整座大殿,映如白昼。

只见城主伸手,那团火就像受到了牵引,落入掌中。

“霁无瑕若想重返人世,需要一个契机和合适的躯体。”他忽然开口。

“躯体?”殊十二皱眉,“城主的意思是,□□?”

“宿体也可以,只要能容纳她的魂魄。”还不等殊十二追问,城主便起身想要离开,“这是你要解决的问题。不过你只能在这里停留三日,三日一过,无论结果如何都必须离开这里。否则阴虚之气过重会侵蚀你的身体与魂魄,再也无法离开。”

“若是要寻霁无瑕,可去浮生茶苑。”走到殊十二身边时,城主神秘的说道,“少年人,多读书。”

【第四天】

霁无瑕正在整理今日的卷宗,听到院外的动静不由得抬起头。

森罗诡城万籁俱寂,大都是幻象与灵体,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异响。但这股飒飒之声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当真不是她的错觉。

“霁姐姐!”

手中的笔应声而落,滚到了门边。

“...十二?”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可能,活人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我是十二啊!”殊十二难掩心中激动,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是虚虚穿过。

真的是十二...

“十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霁姐姐,这是为何?我才刚寻到你。”

“森罗诡城尽是阴诡之气与万灵执念,呆久了会损伤你的身体与神志。”霁无瑕无法触碰到他,皱眉质问,“谁送你来的。”

“是月神。”

“月神?”卷宗中曾有提及,但只有寥寥几笔,似乎是有意遮掩月神的存在,“是...月神殿的月神吗?”

“是的。”殊十二想起月澈给她的护身符,“她还给了我这个护身符,保护我在此地不会受到阴气侵蚀。”

好强的力量。

霁无瑕不敢触碰,仅仅是靠近就让她升起一股灼烧噬体之感。

“你何苦来...我如今这样,亦无法返回尘世,你又何必费心。”

“城主说只要有契机出现并且找到合适的宿体,你就能返回尘世。霁姐姐,十二一定会为你找到的。”

他的眼中满是赤诚与热切,让霁无瑕不忍拒绝。

宿体,说来容易,可天下万千究竟什么才是合适的宿体呢。

契机,更是可遇不可求。

“霁姐姐,你如今就住在此地吗?”

“是啊,平日帮城主誊抄卷宗,整理这里的藏书。”

藏书?殊十二想起方才城主所言,也许他想要的答案就在这些书中呢?

三日不过须臾弹指,殊十二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反倒记住了不少天地往事。

第三日,城主准时出现在了茶苑外。

“你该走了。”

“多谢城主。”

“谢什么?你并没有找到方法不是吗。”

“但十二仍学到了许多。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十二只愿有朝一日那个契机能够出现,顺利为霁姐姐找到她的宿体。”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到让他有些欣赏。

“像你这样的晚生当真少见。来此地不易,我赠你一物吧。”一颗剔透的水晶珠出现在城主手中,“此珠中藏有一场陈年往事。但往事如烟,或是一场大梦一场空,不必太过执着。”

殊十二看着这颗与普通琉璃珠无异的珠子问道:“那要如何使用它呢?”

“遇到有缘人,自然就会开启。”

“十二多谢城主。”

“你带来的赤凰火,很好。”

还不等殊十二反应,城主大袖一扬,长风骤起,眨眼间已是回到尘世。

若不是手中的珠子犹在,殊十二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第五天】

日月恒常,光阴如梭。

殊十二将此事记在心底,却无从寻觅。城主也说需要等一个契机的出现,他思来想去恐怕是时机未到,只能静候。直到有一日,月澈主动提起了此事。

“契机与宿体...”月澈沉思,趴在桌上看起来有些为难,“他真这么说的?”

“是的。”

“这分明是在为难人。”她捂着脑袋,头疼的很,转而看向绮罗生,“你们之前有没有讨论过?有什么头绪吗?”

“能作为魔佛女琊的宿体,说明此物非凡,谁会轻易拱手让出?还要能与霁无瑕相合之物。”绮罗生脑子里闪过许多宝贝,并没有什么合适的选择。

“霁姐姐能不能干脆也成为剑灵算了。泰若山剑至今未有新主,很合适啊,如果这都不行...还有什么是可行的?”

“对了,怀羲姑娘呢?怎么不见她?”殊十二察觉来了许久都不见怀羲出现,“不知她是否会有不同的见解。”

“好像回琅琊台陪她哥哥去了。”月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日子,“已经离开半个月了吧。”

“难怪最近意琦行都是独来独往的。”最光阴记得前日他还来找绮罗生喝茶,看起来形单影只,真是无比凄凉。

“孤寡老人是这样的啦。”

几人一时没崩住,笑作一团。

而被他们念叨的怀羲正在塞外寻找一种木材。前些时日她与江南春信书信往来中提及一种西域奇树,其质硬如金刚,经雷电劈过之后截面会出现似梵经纹路,焦而不烂,黑且锋利。她认为此木可锻造出一把短刀,正好可以给月澈防身用,故而孤身一人去往塞外寻木。

出发前她与意琦行讨价还价,一月为限,无论能否找到都要回到碧波天。

至于为什么留下意琦行当孤寡老人,而不是二人一起...怀羲想顺路回一趟琅琊台,可此前琅琊神秀和他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一个是与她携手之人,帮着谁都会伤另一个人的心,那还不如一个人回去的好,独留大剑宿孤身守家门。

【神王梦】

【第一梦】

“你就是她看中的人吗?”

怀羲本在树下小憩,听到此话,猛然从梦中惊醒,是谁?!

可周围空旷,不见人烟,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你的脸色不太好。”琅琊神秀收到传信特地在王庭外等她,但没想到怀羲看起来十分疲倦,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

“可能是风沙太大,走了这些时日太累了。”

琅琊神秀不置可否,让她这几日多多休息,等养好精神再走不迟。

但休息了几日,怀羲总做着同一个梦,气色反而越来越差。

梦里的她,被锁在一处满是金色的地方。有一个身着兜帽披风的人将利刃对准她,欲对她下手。就在那支利刃要穿透她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衣身影挥剑斩来,抱着她落入深渊...

不过深渊之中并不黑暗也不寒冷,反而明亮且温暖。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她,而手的主人好像在和她说话,但她却什么都听不清,只能在她的呢喃中又陷入了更深的睡梦。

一层又一层的梦境,让人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当怀羲醒来时,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疲惫,像当年伤了神魂一般,整日浑浑噩噩。

琅琊神秀见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难掩心中焦急,“我这就写信给医圣前辈,你撑着些。”

“没用的,我感觉是被什么控制了...”怀羲虚弱的靠在他怀中,气若游丝,“哥,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朝我下手,你们定要当心。”

她又开始入梦了。

站在高台上的人逆光而立,看不真切。长长的袍子铺在长阶之上,五彩晶线泛着低调又华丽的光泽,绣着她从未见过的图腾,像是猛禽又像是飞鸟。

“想要活命吗?”是那个曾经出现过的声音。

“不说话,那就是不想活了。”

那人拿眼角睨着她,如盯上猎物的鹰,令人倍感压迫。

正当她以为对方要出手之时,不知何故又骤然消失,只剩她徘徊在黑暗中。

“你说你有办法救王姬?”琅琊神秀打量着大殿中的僧人。

传给医圣的书信还未送出,这个僧人此刻出现在王庭外信誓旦旦说能救王姬一命,其中必然有诡。可医圣脚程再快也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赶来,怀羲的状况却是不容耽搁,他实在有些举棋不定。

“王姬被有心之人控制,非受伤非中毒,就算医圣前来也未必有办法。”诸法诸天神色平静的接受着琅琊神秀的审视。

“本王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足矣。”

【第二梦】

这个叫诸法诸天的游僧以柳叶沾取清水点于怀羲眉心,只消片刻,她便出现了苏醒之兆。

“王姬若想彻底摆脱梦境的控制,服下此药即可。”

他将一颗黢黑的丹药放在怀羲面前。

“那你知道,我是受什么控制才会深陷梦中吗?”怀羲并没有接过那颗药,反而看着眼前的诸法诸天。

“王姬心中早有答案。你长久受制于它,却又摆脱不得。”

“只凭这颗药就能让它消失了吗?”她说的尖锐,毕竟从未听说心病有药可医。

诸法诸天略一浅笑,“当然不能。这颗药只能助王姬从此长夜安眠。”

怀羲接过丹药一闻便知里头有何药材,的确只是普通的药丸。

“王姬医术过人,必然知晓其中用了何物,贫僧没有必要班门弄斧。此丸相较于寻常的安神药,只是多加了一味娑罗果。”

“你从哪里得来的娑罗果?据我所知,此物早已绝迹。”

“这枚药所用的娑罗果乃佛子舍身化作的娑罗树所结。一树结一果,一果蕴三千,此果历经机缘巧合落入谛佛天,最后辗转至贫僧手中。”

“如此珍贵的佛门至宝,为何要给我?”

“再珍贵的宝物,唯有用在该用之人的身上才能展现出它的宝贵。”诸法诸天抬起一直低垂的眸,“王姬命数承担着天之重任,又岂是一枚娑罗果可比。”

怀羲犹豫再三还是接过这了枚药,“那便多谢你的好意。”

“王姬,敌人不一定只在眼前,暗处之敌,最为致命。”

他意有所指,却并不言明。

是夜,怀羲的梦更清晰了。

她被束缚着,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应到有人正在靠近她。

“很美的脸,”微凉且粗糙的手套划过脸颊,引起阵阵战栗,“美人芙蓉面,九转玲珑心。看得本座都有些怜香惜玉,心生不忍了。”

怀羲厌恶他的触碰,想要睁开眼,却睁不开;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

口中虽说着不忍,但手中动作却毫不留情。他强行捏开她的嘴塞入一枚东西,那冰凉的物什入口瞬间就被体温融化,散入了躯体。

“你是这世间最好的温床,它一定会好好长大的。”

待人离去后,怀羲手中才逐渐恢复力气,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他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第三梦】

怀羲思虑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吃下诸法诸天的药丸。

敌人身在暗处,她只能引蛇出洞。

不过在服药之后,那个奇怪的黑影再没出现,自己也的确如那游僧所说再未深陷梦中,一切看似都恢复了正常。琅琊神秀见她脸色逐渐好转,这才放下心。

“哥,我该回去了。”她靠在琅琊神秀的肩头,一如幼时相处。

琅琊神秀绷着个脸,满是不悦,“回去做什么,意琦行有什么好的。”

“...明明是哥哥你有偏见。”

谁能和抢走自己妹妹的人和平共处?!

见她还是执意要走,琅琊神秀叹了口气,自退一步,“如今护境大阵已毁,琅琊台也与各处通商往来。你若真喜欢他,下次与他一起回来吧。”

怀羲望着琅琊神秀发间银丝,难过的握住他的手,“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但是意琦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俩一见面就相看两相厌。”

“从前不喜欢意琦行,是觉得此人心高气傲,需要你诸多迁就,实非良配。如今不喜欢他,是因他牵扯武林过深,不能许你一个安稳的未来。在哥哥看来,没什么比你的平安喜乐更重要。”

“哥哥在乎的不是那些流言蜚语吗?我以为你更介意那些。”

“...我更介意明明是他扣着人不放,凭什么说是我妹妹追在他屁股后面!”拳头捏的咯作响。

...好奇怪的点。

月澈这日收到了一个包裹。

“阿澈,这是什么?”见她盯着包裹,脸都皱成一团,绮罗生凑了过来,“不打开看看吗?”

“我总觉得这里有诈,会不会是整人的东西?”

略一沉思,他抽出刀护在她身前,“你退后一些,我将它挑开。”

平平无奇的盒子并没有什么机关,但当盖子被挑开的瞬间,绮罗生心脏骤停。

月澈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袖子。

“这是...”

“嗯...”

一具魔佛波旬的木雕。

【第四梦】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绮罗生见月澈以神力感应一番却什么都没发现,拿到手边细细查看。

“早上上完课之后孩子们发现的,当时我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最光阴带着小蜜桃刚踏进学堂就看到两个人凑在一起,面色凝重的盯着一件东西,“这是怎么了?”

待走近后,看到绮罗生手中之物不由得挑了挑眉,“魔佛波旬?不是早就被祸棺炼化了吗?”

“就是这样才奇怪啊。”月澈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波旬之难早已过去,为什么要现在送来此物?而且为什么是给我的?”

“或许是你比较好寻?”绮罗生打趣她。

“你是说我这个软柿子比较好捏吗?”

“当然不是啦。”

“对了,怀羲还没回来吗?我还想问她再拿些伤药,上次配的药特别好用。”最光阴想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见怀羲,心中有些奇怪。

“你少出去惹事。”月澈起手算了算日子,“不过你这么一说,她已经去了一个半月还未回来啊。”

“难怪意琦行前两日说自己要出门。”绮罗生也回想起来,“我们原本约好今日去一趟叫唤渊薮,他临时说要改日,想来是去寻怀羲了。

月澈还想张口说什么,突然之间眉间神纹如遭痛击,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扶着桌子倒了下去。

“阿澈!”最光阴连忙上前扶住她。

她喘着气,眼前只余一片漆黑,抓着最光阴的衣襟晕了过去。

怀羲...出事了...

月澈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怀羲的梦境中。

这里充斥着压抑与黑暗,像是要将人埋没于此。

突然一扇门被打开,那人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如鹰隼...还隐约透着她看不懂的厌恶...与志在必得。

“你是谁?”她想要追上前询问,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你到底是谁?!怀羲呢!”

脚下升起许多黑色藤蔓顺着她的身体蔓延而上,压迫导致的窒息感不断涌现,像是要吞噬她。

而当藤蔓彻底淹没她时,那个人说道:

...我回来了...

“啊!”月澈从梦中惊醒,眼中紫色幽光明明灭灭,长发在白金与银色之间不断变化,越来越长,甚至铺满了床榻,气息也极为紊乱,整个人止不住的战栗。

最光阴守着她正在小憩,见她猛地惊醒,神色慌乱,扶着她的肩想让她冷静下来。

“没事了...”

忽然,月澈感觉自己体内神力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纵然极力压制,仍是引发了的空间扭曲。只见周围空气如镜子一般出现裂痕,碎片中浮现出世人的梦境,光怪陆离。

脑海中数不清的陌生画面交织,明明不是她的记忆,月澈却随着梦中人感受着他们的悲欢离合。一身之躯无法承受世间悲欢,她痛苦到发不出声音,只能蜷缩成一团捂着脑袋想要把那些画面甩掉。

绮罗生听到隔壁的动响,带着小蜜桃匆忙而来。

“阿澈,这些都不是你的记忆,不要想,不要看,我们都在这里。”

压抑的哭声从被子下断断续续传来,但他们却无能为力。

“汪汪汪!”小蜜桃本能感受到一股威胁,冲着房内空气大叫起来。

“小蜜桃!”最光阴想让它安静一些,没想到那些裂痕竟然随着小蜜桃的叫声逐渐淡去,被子下的月澈也不再哭泣与颤抖。

绮罗生感受到她逐渐松缓下来,转过头让小蜜桃再叫几声。

那些幻境碎片果然因为它的叫声消失了。

“小...小蜜桃...”细细的声音尝试着呼唤它。

最光阴让开一些位置,让小蜜桃跳上床窝在她身边。

月澈瑟缩着伸出手,雪白的大狗马上凑过去舔了她两下:我会保护你的!

【第五梦】

虽然是初秋,但是月澈冷的裹上好几层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球缩在角落。绮罗生给她倒了热水送到嘴边也不喝,像是惊魂未定的小动物,拽着最光阴的手如捏着救命稻草一般,整个人时不时还会因害怕而颤抖。

“你究竟梦到了什么?”最光阴心知她身为梦境之神,尤其是如今神力觉醒,应当是不会再有梦。一旦发梦,必然是预言警世之梦。而且看她的状态,应当是梦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要...要变天了。”

二人均是一惊。

“他回来了。”

“他是谁?”

“虚空之主。”

上古时期,先天众神因各自理念不同,分道扬镳者不在少数,甚至反目成仇亦比比皆是。于是神族内战一触即发,致使诸神纷纷陨落。

“创世神主与混沌神主为防神族继续自相残杀而出手制止,但寐主不甘就此收手,被三位神主联手封印。此战之后,创世神主回归封存之境守护众神陨落之地,混沌神主则于后来的神魔大战中身陨。而怀羲引来的那只凤凰,就是亲自封印寐主的光明神主,赤凰主。”

“赤凰主?”

月澈点了点头,“其实赤凰主并非凤凰,乃鸿蒙之气结合天地精华孕育的第一道光,她只是会化作凤凰形态入世罢了。凤凰一族亦是受她恩惠,以她本名明凰引申出凤凰一名。传闻她不插手天地间的任何纷争,但性情喜怒无常,行踪不定,只喜金玉之质,华服乐舞。神族虽携天赋异能而生,却也遵循万物相生相克之道,故而赤凰主是唯一能封印寐主的尊神。当年为了请她出山,老爹好像下了不少的功夫。”

“比如?”

“额...堆积如山的珠宝?莺歌燕舞?她好像只喜欢这些...”月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我的传承记忆里没有这么细节的事情。”

房内顿时一片寂静...怎么感觉就算是神,也有不靠谱的地方呢?

“如此说来,会不会是寐主对怀羲下手?”绮罗生思忖道,“可那颗琅玕神果已经被赤凰主带走,应当没有理由再盯上她,为什么偏偏是怀羲呢?”

“也许他别有所图。”最光阴说道,“光明与黑暗、现实与虚幻,自古就是对立。怀羲摆明了与赤凰主有关系,若是他能利用怀羲重创赤凰主,也是一个报复的方法。”

“赤凰主从不轻易出现。但若说这世上除了老爹以外还有谁能引出赤凰主,恐怕就只有怀羲了。”月澈看着桌上的烛台,上面烛火烧的正旺,偶尔还爆出一两颗火星,说出了一桩自己疑惑已久的事,“赤凰火乃鸿蒙之光生出的神火,若是她想,就算是老爹也会被烧个半死。”

“你的意思是,当年若非赤凰主手下留情,怀羲连神魂都会被燃烧殆尽,哪怕有神光护体也是无用?”

月澈点点头,“虽然怀羲献上琅玕神果平息她的怒火,但是以赤凰主的脾气,如果想要她的命,十道神光护体都没用。我们与赤凰主相比,如同滴水与汪洋,所以当日我在自己的神光中留下月神印记,希望赤凰主可以看在与初代月神的情分上手下留情,别伤害她。可后来我观春秋阙上的花纹与怀羲的新神纹,赤凰火不仅没有伤害她,反而在保护她。”所以她一直有个不靠谱的猜测,“呃...大概...我猜...可能是因为...嗯...怀羲长得漂亮跳舞跳的好,所以赤凰主喜欢她...?”

沉默震耳欲聋。

“这种事...真的可能吗?”绮罗生觉得有些荒谬到让人不敢相信。

“赤凰主的话,完全有可能...”月澈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小声说道,“据说她为了听琴魔的琴音...专程杀到魔界去...差点又一次引发神魔大战。”

“那么,赤凰主是男是女?”最光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凤凰...雌者为凰也。”

更让人沉默了...

琅琊神秀见到意琦行独自前来有些意外,毕竟他们俩合不来是事实。而听意琦行说完来意后却并未责怪他,反将怀羲此前说的话告知于他。

“是意某之失,当初应当坚持陪同。”

“事发突然,非我们所能预料。我讨厌你不假,但你对她的真心我还是看在眼里的。”

那你还隔三差五来信骚扰。

只是这句话意琦行没好意思说出口。

“你可有头绪是何人对她下手?”

“她的性子,又能与谁结怨。”

意琦行亦想不出有谁会伤害她。怀羲一身医术兼济天下,只要求上门来的,她向来尽力而为。哪怕嘴毒如月无缺都不曾说过她半点不是,只说她是个烂好人。

“对了。当日她昏迷不醒时,曾有一个名为诸法诸天的云游僧人为她看病。或许可向佛乡打听一番是否有这样一个僧人,究竟是何来历。”

“他可有给怀羲吃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

琅琊神秀脸色一黑,“怀羲吃了他给的丹药。”

“看来这个叫诸法诸天的僧人,很是可疑。”意琦行不再迟疑,“我立刻动身去佛乡询问。”

琅琊神秀略一迟疑,不知道有些话究竟该不该与意琦行说。

“你还有话要说。”

“她的心魔你究竟知道多少。”

意琦行罕见的陷入沉默,“我以为你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琅琊神秀原本严肃的神色转而变得无语,“如果是你想的那件事,劝你趁早死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松口的。”

谁要答应把妹妹嫁给这种目中无人的人啊!

“这迟早的事情。”

“所以我的问题,你到底知道多少。”琅琊神秀讨厌跟他掰扯这些自己不爱听的。

“她太过敏感,从前还时常夙夜难眠,就算我有意让她莫要再想起过去,但心魔已存,终究还是会受到影响。”

“我一直以为尘外孤标意琦行会选择一个志同道合之人。”琅琊神秀以犀利且审视的眼光看着对面之人。

“意琦行只要心中所想之人。”

“意琦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她不讨厌我就可以。”

啧,烦。

他果然还是想把鞋拍在意琦行脸上。

【诡城踪】

【第一趟】

如今怀羲下落不明,意琦行定会追查下去,而月澈担心敌暗我明陷入被动,决定还是从森罗诡城入手。毕竟那尊波旬木雕来的实在太过蹊跷,这究竟是对她的威慑还是警告仍是不明。且她与最光阴和绮罗生把月神殿藏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有关此城的任何记载,月澈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前往森罗诡城一探究竟。

“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最光阴不放心,“你武功这么低,遇到危险怎么办?”

月澈捏紧了拳头,“你以为这些地方武功高就有用吗!”

“管他是谁,都没有我的刀快。”

“可如果对方是没有实体的呢?你的刀还能砍伤敌人吗?”

最光阴沉默了。

“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少给我惹事。”月澈叉着腰装作凶悍的样子。

“可是你独自前去真的没问题吗?”没有实体的敌人反而更为致命,绮罗生自然也是担心的。

“放心,我的小命可宝贵着呢。”月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若是形势不好,跑就是了。这天上地下只要我想走,还没人能留住我。”

虽然她装的若无其事,但其实心中分外忐忑。世外之地,皆是未知,是福是祸要闯一闯才见分晓。

而当她穿过太极鲲靠近诡城时,只觉得此处力量与她诡异的契合又排斥。

契合,是因为此地皆是幻象,与她力量本源相融;排斥,则是此处充满了恶念与执妄,让她心生厌恶。

梦境应当平和而美好,不应该充满污秽。

妄川之畔,看似平静实则翻涌不息的虚空之川让月澈感受到了比红莲圣池更强大的压迫感,差点让她喘不上气。

霁无瑕正躺在不系舟上休息,察觉到岸边来人,不禁起身查看。

又是一个因执念太过而无法去往彼岸的死灵吗?

“渡河?”

月澈看着来人,感应到一丝生灵之气。观样貌像是殊十二口中的霁无瑕,但在确认对方身份前她并没有轻举妄动,“此去可是森罗诡城?”

“正是。”

“那有劳姐姐载我一程。”

“你从何处来?”不系舟上,霁无瑕看月澈并不像心有执念,反倒一派坦然,故而相问。

“来寻人。”月澈见她得到答案后并不主动搭话,开始试探起对方,“姐姐不似诡城众灵,又为何在此?”

“你若是来寻人,那可是来错了地方。此地何来活人?”霁无瑕在逃避她的问题。

“若诡城无他人,那姐姐就是我要寻的人。”

霁无瑕皱眉,觉得她话中有话。

“我要寻的人,叫霁无瑕。”

见她不语,月澈肯定她必然就是殊十二心心念念的霁姐姐了。

过了一会,霁无瑕才幽幽问道:“来寻她做什么?”

“为友而来。我的朋友殊十二很惦记她。”

傻十二。

“我这样又如何能返回人间。”一声叹息,不知是叹他的执着还是自己的命运。

“此事我们必然会想办法解决,生魂又岂有长居此地之理。不过我还想问问姐姐,近日城中可有来一位长相明艳、气质华贵的女子?”

“诡城之灵大多不成人形、崎岖扭曲。若是有这样的女子入城,应当很是瞩目才对,但我并未见过。”

看来只能入城一探究竟了。

神光之间的感应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可就在她进入诡城之时,那点感应却骤然消失。

【第二趟】

当事人赤凰主就是很后悔自己做事做的不彻底,导致现在想一把火烧了这个操蛋的世界。

谁能想到当年留下的火种成了寐主这个王八蛋钓她的诱饵。

现在好了,人没找到,反而自己被囚禁起来了。

“你已经许久不曾化作人形,现下适应的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想宰了你。”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她冷哼一声,“被人强行扣住,任谁遇到这种事都有几分火气吧。”

“难道你更喜欢以光的模样行走世间?”他认真想了一下,“可我觉得还是如今这样好看。”

赤凰主只觉得寐主是个智障,狠狠翻了个白眼,“信不信给你打的古神那个糟老头子都认不出你是谁。”

寐主听她威胁自己并不生气反而露出几分笑意,“我当然信,你的话我怎么能不信。”

“识趣的话就赶紧把禁制给我解开!”她没这个耐心跟他废话。

“这道禁制我研究了数万年就是为了今日,怎么会轻易给你解开呢?”

她揪着寐主的衣襟将人压在墙上,手中扬起那道炽热而霸道的赤凰火,“我再问一遍,你解还是不解?”

寐主不见慌乱,摁住她的手,熄灭了掌心之火,双眼与之对视,“明凰,我回来了。你难道不为我高兴吗?”

明凰...这个名字,究竟有多少万年不曾被提起了...

“你...”

“当年你舍身设下九轮封印,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一句:我之于你,究竟算什么?”

“无聊。”明凰咬牙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念头,“神哪来的私欲之情。”

这个答案他不满意,转而步步紧逼,“可我从无尽无望的深渊爬出来,就是为了问你这一句啊。”

原本气焰嚣张的赤凰主听到这句话后气势节节败退,反被困在寐主双臂之间。

“你说你没有私情,那为何当年不彻底杀死我。”寐主眼中涌现出了极大的不甘,爱恨交织之下,结界中无数光斑闪现,险些出现空间崩坏之兆,“他一示弱,你就心软,那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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