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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明月琉璃-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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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途】

【第一步】

恶战不止,一时之间,琅琊台这片曾经的净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月澈坐在琅玕树上吹着洞箫,那哀婉而凄美的乐曲似是安魂,又似是召唤远方迷途的亡灵魂归来兮。

体内异动不断,她明显感到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流失,说明幽精已被诸法诸天化体成功,正与她争夺生机。

三体不可并存,王不见王,必有争抢。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神曦担忧的看着她。

“放心,我会没事的。”月澈捂住胸口,强装镇定,“意琦行呢?”

恢复记忆后的月澈知道自己干的那些蠢事恨不得给自己一砖头。本名为咒的确不假,但这是属于神族的咒语,于普通人无用。她只好想方设法把神曦的想法赶紧纠正回来,以免小树灵产生一些不该有的误解。

“去帮霁姐姐他们了。”

月澈点了点头,走到琅玕树下凝望着这棵参天巨树。

她的神骨中,也有一节琅玕树枝。两者力量像是相互呼应一般,银紫长发中隐约闪现一抹赤金光泽。

月神一脉向来为浅发,唯有她汲取琅玕神树的力量后发生了异变。力量衰微时呈现朱紫之色,待神力逐渐回归蜕变为白金,直至月神之力完全觉醒后恢复至银紫发色。

毁灭与新生共存,将终结扭转为开启下一个轮回的钥匙。

再次见到这张脸,宛如镜中的另一个自己,月澈不觉有些恍惚。

“你要杀我吗?”

红衣女子只是静静握着刀刃,并不言语。

“你说...我还能回到过去吗?”

她看向拥有廉庄模样的幽精之魂,想要透过那空洞的眼神找回一点点过去的影子,就好像她仍是从前那个红衣女贼。

但一切还能回到过去吗?

她到底是月神澈,还是廉庄?

亦或者...她什么都不是,只是这天下棋局中被选中的一颗棋子?

泛着冷青光芒的刀锋近在咫尺,白衣身影迅速闪动,指尖一道弧光牵制住了淬有咒毒的刀刃。

当年自己神魂不稳,不仅司胤在积极寻找补救之法,她也曾翻阅月神殿藏书,进入禁地,以求自救。

所谓禁地,指的正是月神殿这座悬空岛正下方的地心熔炉。

万物志有言:天地至寒极地,反令人心生燥热;或死于瞬间气血冻结,或暴毙于灼心之火;除月神之外无人可入,故为禁地。

就在这样的禁地深处,藏着月神殿最大的秘密,比红莲圣池更甚。

月澈引人来此也是为了利用这个秘密。

“绮罗生?”意琦行皱眉看向联袂而来的二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明凰说她在这里。”绮罗生见诸多武林势力围困此地,心中越发不安,“你怎么样了?”

“乌合之众,不足为惧。但你们来错了地方,月澈昨日就走了。”

“怎么可能!”绮罗生惊讶之中忽然想起明凰此前神情,顿时明白她在隐瞒月澈的行踪。

惊觉被骗,最光阴握紧手中的刀想要折返,却被琅玕树发出的呜咽声止住了脚步。

如泣如诉,似是在为谁哀鸣。

“看来连草木都在庆祝我的胜利。”诸法诸天自黑暗中走来,语气中带着得逞的阴仄笑意,“我才是天命所归!”

寒风自远方袭来,大地随之冻结,出乎意料的一幕让诸法诸天惊疑不定。

胜者究竟是月神?还是幽精之魂?

在这彻骨寒意中,神曦忽然感觉体内出现一股异样。明明周身如陷冰窖,却仿佛有火焚烧,耳边还有清脆的碎裂之声。

清冽的昙花香气下夹杂着浓郁血腥之气,青筋暴起的手像是在极力控制那灭顶的怒意,最光阴刀指诸法诸天。

“你的仇人,不是我。”低沉到犹如从地狱传来的声音,怀着满腔恶意,逐字逐句说道:“是她自己杀了自己。”

极致的红与白,似血与雪。

寂静地心中,连微弱的呼吸声都格外明显。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滴落,分不清究竟是谁的生命在此流逝。

“这场美梦,气数...已尽了...”

随着阵法启动,白皙的肌肤上如碎玉般出现裂痕。

被压制的红衣女子唇边溢出一阵无声叹息,那淡淡的水雾在冰天雪地中瞬间化作虚无。

而那滴滴眼泪落在木偶般的面容上不断滑落,仿佛木偶也有心哀伤。

这场名为廉庄的美梦,终是要结束了。

她杀了她,她吞噬了她。

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第二步】

传言地心熔炉中有一座天地阵法,以启动者的血肉为代价启之,可炼化世间万物。

神族没有轮回,她赌自己命不该绝,也欲利用这座天地熔炉强行收回幽精。

不曾想,月神杀死了廉庄,廉庄却吞噬了月神的意志。

当承载着悲欢与情愁的最后一魂回归,她却丝毫不觉圆满。反而太多情绪一同涌上心头,因得不到排解,她竟感到了痛苦与绝望,浑身颤抖,不住的干呕起来。

随着九宫八卦之阵将她完全包裹,在失去意识前,她觉得自己如一根羽毛般轻盈,所有的感知全都就此停滞。

朦胧之中,她看到幼时的自己站在月神殿至高之处,固执的放出一只又一只云鸟,望向它们展翅高飞的身影。正当她以为云鸟可以飞过高山离开月神山脉时,云鸟却在天边归于一团云气。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化作泡影,满是说不出的落寞与失望。

她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若是一只飞鸟该有多好?这样就可以飞过千山万水,看遍荼蘼繁花,从此天高海阔,随她游走。

但她终究是一只蝶,无法离开这座精心为她打造的樊笼。

尤其是当窥见了黑幕下的另一个世界之后,她顿悟到:

天地为囚,身不由己;

命运为囚,永无自由。

彩云散,明镜缺,花底一场人世间,皆是庄周梦中蝶。

她是庄周,可织梦;她也是梦蝶,被幕后棋手操纵着。

“你到底…想要什么?”

黑色藤蔓因宿主失去挚友的痛苦而迅速蔓延至眉间,体内两股力量开始不断对冲,直至神曦承受不住,喷涌出一股赤金色鲜血。眉间神纹不断明灭,正当昙花香气越发浓郁之际,雪青色的小蝴蝶衔着一缕赤金光华而来。

蝶影停在神曦面前,所衔精元受到力量的共鸣感应,自发回到了她的体内。这颗承载着漫长岁月记忆的琅玕精元正是由月澈胎体内那一截琅玕树枝所孕育,子母感应,唤醒了神曦的记忆。

所有的喜悦、悲伤、痛苦瞬间爆发,黑色气息终于占据上风,一颗黑金色果实凝结于她的胸口。

而清辉蝶影就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静静伏于最光阴的指尖,随风沙散去。

见月澈居然选择了玉石俱焚,诸法诸天冷哼一声,双手结印准备启动绝杀之阵夺取寐情果之际,被及时赶到的明凰抵住背后心口之处。

“事已至此,你确定你还能阻止我?”

“寐情果和灵佛心可以给你,但若是这里再少一条命,我选择会引发天雷地火,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明凰,我与她,只能活一个。”

“我早就做出了选择,现在轮到你了。”明凰一用力,手中神兵立刻刺入诸法诸天的后背,“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说到做到。”

“哦?灵佛心在霁无瑕体内,你要如何取出?更何况...”诸法诸天尾声一扬,“你大可以现在杀了我。”

“少跟我来这套,你定然留了后手。我此时杀与不杀,没有区别。”

听完她的话,诸法诸天仰天大笑,“这世上最懂我的果然还是你。没错,若是我死了,杀阵立刻就会启动,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话音刚落,众人正想各自逃逸却发现结界固若金汤。意琦行敛气凝神,一剑含万钧之势而下也不能破解半分。

明凰见状,强逼着诸法诸天放走结界内所有人,除了怀羲与霁无瑕,不许任何人留下。

待结界内恢复寂静,她走到琅玕树下,如观谒打坐一般闭上双眼,“怀羲,你知道众生法智慧相的故事吗?”

怀羲擦去嘴角血迹,踉跄着坐在琅玕树下望观起这棵孕育她生命的传说之树,“有一个人潜心修佛,日日不曾停歇,极为虔诚。终有一日得见观音菩萨后,菩萨问他所求为何?他却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虔诚,反问菩萨可会拜佛求愿。菩萨告诉他,自己拜的是观音。”

“那么在你看来,他求菩萨是做什么?”

“莫向外求,但从心觅。若是求一片心静,也是求仁得仁。”

“你现在,可有所求?”

“有。我知道此事唯你能帮我,你也一定会帮我。”

明凰睁开眼笑着看向怀羲,“明明是我亲手养育的孩子,却处处都不像我。”

但...那也很好。

得到答案后的明凰化作一道光笼罩大地,而这棵伫立人间的珠玉宝树也随着它的主人一同走向终点。

“霁姐姐,”怀羲透过熊熊火光向她道别,“一切保重。”

霁无瑕还来不及多言,只见她没入琅玕树中,与鸿蒙之光融合出一道新生光芒,直冲天际。

那是天地间唯一的光。

结合了九曜之力,比日月更耀眼,比星辰更璀璨。

由神光引出的涅槃之火不断灼烧着霁无瑕的躯体,好像在一层一层剥离着她的肤骨,也让体内的力量急速衰退,直至灵佛心脱体而出。

那种力量可怕到像是要将世间一切燃烧殆尽,焚尽世间所有的污秽与罪业。

正当诸法诸天欲出手抢夺时,被殊十二强势拦截。

【第三步】

“十二,勿拦。”

另一道与诸法诸天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只是面具下的眉目平静而宁和,隐含慈悲。

“城主。”殊十二听到城主的话,只好握着长戟退让。

“灵佛心,是你的了;寐情果,你也可取走;但这里的人,休想动他们。”

“你居然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有何不敢?”城主与他抬眼对峙,“若真动起手来,你没有胜算。”

诸法诸天自然知晓目前的自己敌不过几人联手,只好收起出招的手,“将东西交给我,今日就此别过,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子夜时分,我会亲自送到你面前。”

诸法诸天看着眼前另一个自己,面色轻蔑,“那么今日子夜,也是我们决战之时。”

随后扬长而去。

”城主,你怎么会来到此地?”

“受人所托。”

“是赤凰主吗?”

城主眺望着越燃越旺的涅槃之火,摇了摇头。

“许多人的嘱托。”他转向最光阴,朝他伸出手,“将那孩子的望月锁借我一用。”

最光阴看着面前的手掌,并不想将月澈的伴生物交给他。

“望月锁可作为太极鲲的钥匙带你们离开此地。但那孩子在望月锁中下了咒。一旦她化归天地,望月锁就会开启锁内咒术,抹去月神澈在世间的所有痕迹,她亦会从世人记忆里消失。你若不想中她后招,就将锁交给我。”

最光阴猛然一惊,紧捏着衣襟中那把信物。

这小骗子好狠的心。

妥协过后,望月锁被放在了城主掌心之上。

属于神主的力量被注入琉璃冰晶般的锁中,只听得一下清脆崩解之声后浮现出九环枷锁,城主见状不由得皱眉。

绮罗生见他神色有变,追问道:“是咒术难解吗?”

“不,已然解开了,但她的望月锁中还有另一道禁制。若我猜的没错,这是世界之树的制衡之力。我受月舒与明凰的嘱托保护月澈,亦想知道,月澈为何会与世界之树缔结契约。但由此看来,恐怕是它早已选中了月澈,视她为囊中之物。今日之事,皆是注定。”

“世界之树为何觊觎月神?”意琦行看向形影绰绰的琅玕神树,不知是否出现了错觉,“琅玕神树中,似乎还有另一棵树?”

城主将望月锁送入那轮巨大的幻影,顿时天幕如镜碎般破裂,露出了藏于背后的虚空光境。

现实与虚空出现了交集。

“地心熔炉下的天地阵法,果然是你设下的局。你一直在等她自投罗网。”

世界之树毫不加以掩饰,缓缓展开那层层叠叠的镜叶,露出了那只被蛛网捕捉的蝴蝶。

吾是来完成她的愿望。

“为何是她?”

她是最完美的契约者。初代月神知晓月神一脉的力量是祸端,唯有世界之心方可压制。为保天下长安,她与吾达成交易:吾保护她的后人,而月神一脉将献上纯血月神的力量供吾驱使,平衡大道三千。

“月神的力量怎么会是祸端,一派胡言。”最光阴挂心被封印在树内的月澈,“快把人交出来。”

月满则盈,月亏则损。梦境折射万物欲望,本就是一种不受控制的力量。月神可织梦,亦可被梦吞灭。此前月神澈已经出现过两次神力紊乱,而随着力量的日渐强盛,一旦她发生彻底崩坏,世界也会随之毁灭。所以光之少年,收起你的脾气,朝着吾张牙舞爪没有任何意义。若没有吾的算计,她活不到今日。今日现身,也只是来取回本该属于吾的东西。

“所以从救下我,将我送入森罗诡城那一刻起,你的局就开始了。”城主忍不住暗中握拳,压制着内心的怒意,“那么月舒的死呢?也是你早就算好的吗?”

先月神自知命不久矣,以自己的死亡换来月神澈的降生,也将她托付于吾。待此事一了,吾会带月神澈去她该去的地方。

随后世界之树将望月锁还给了最光阴。

吾从不逼迫任何人,此约乃月神自愿缔结,这枚锁就留给你作个纪念罢。

话音刚落,它收起光幕而去。

放眼望去,神火已灭,天地恢复如初,唯有日月高悬于空。

【第四步】

曾受世人敬仰的神树一夕之间化作枯枝残叶,萧瑟风中;华美圣洁的神庙也成了断壁残垣,一派寂寥。

霁无瑕有琅玕树的庇护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修养便能恢复。

城主将灵佛心与寐情果收入袖中,本想带众人尽快离开此地,却见意琦行捧着一颗果实出神。

那是他在灰烬之中发现的一枚果实,上面满是脏污。他用自己的白衣擦了又擦,直至果实一尘不染,露出了原有的赤金光泽。

原来不只是最光阴与月澈,她与他的缘分也是如此。

鱼在水中游,是尾也是头。

首尾相接,如始末相衔。

他们各自为未来的因,埋下过去的果。

最光阴看着一地废墟,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随着这场大火化作灰烬般散去。

“她说...等人很辛苦的。”

“最光阴!”

光阴聚散似浮沫,不知向谁借流年。

消磨人间多少事,蹉跎白首问苍天。

幸好最光阴只是昏迷,待他醒来,众人已经来到了月神殿的圣月坛。

“你想要把月澈带回来吗?”城主让殊十二带着霁无瑕先行,随后站在太极鲲前继续说道,“若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可以给你指条路。”

“请城主明示。”最光阴低下头看着掌心把那锁,下定决心,“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带回来。”

“那去找创世古神与时间城主。世界之树带走月澈,等同囚禁未来的万神之主,神域不会无动于衷。”

“为何还要找上城主?”绮罗生不解,“城主并非神族,如何插手神族之事?”

“谁说陵光不是神族?他只是不喜欢神族这个身份罢了。时间与空间各为经纬,世界之树圈禁月澈目的不简单,恐怕还贪图她与时间城的那份羁绊,想要暗中插手时间秩序。它布局已久,我不信小舒的死没有它的手笔。只有小舒死去,它才能利用月神血脉创造出另一个完美的月神。月澈就是它选定的傀儡,一步步朝着它设好的轨迹前进。”

听得此话,几人只觉脊背发凉。

连出生都是被预设好的剧本,就像是一张密织的蛛网,只等待着蝴蝶长成,为它所食。

而蝴蝶还一无所知的投入了这张为她而设的蛛网。

“明凰应该告诉过你们,这里并非幻境,而是真实的过去。你可曾想过,神族不受时间城管辖,为何月澈会生出时计?”

最光阴从未细想过此事,当时一心只想让月澈回来,谁还会在意她凭空生出时计之事。

“凡事没有如果,只看本相。先前是你带她去时间城,促成了时间交易,而这场交易其一导致月澈提前降世,其二就是蕴化你的日晷得到了月神的时间。凡是进入时间城的时间皆有计数,这枚时计的种子已于冥冥之中埋下,只是种子因月澈遗失百年的生长岁月而产生了停滞,并未显化。或许在时间看来,此前的月澈并非月神,唯有神格觉醒的月神澈,才能再次启动时计。也是因为这枚时计的缘故,在她力量崩乱后,结合其体内的空间主宰之力,将她带回了这缘起之时。但经此事看来,月澈的时计应当远超普通时计的力量。若是利用这枚神之时计回溯至世界的过去,以细微的变化产生新的因果,就能改变既定的未来。”城主一顿,似乎在犹豫是否该说出真相,待片刻过后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他们,“依照此前神族的推测,月澈应当晚于琅琊神曦出世,二人不该有此交集。如今种种使得一切完全脱轨,故而明凰当时才会说回到缘起之时‘修正这个错误’。且这枚时计沾染了时间的因果业力,世界之树对它是势在必得。一旦得到时计,世界之树不仅可以利用它操纵月澈,还可以通过与她的契约影响世界运作,生出源源不断的因果业力供自己生长。这对时间城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轻则时间错乱,甚者出现时空交错。你可由此着手去说服时间城主与古神联手。”

意琦行想起之前绮罗生所言,二人的时计乃是一对双子时计,不合常理。但若是结合城主所言,一切就都变成了情理之中。

“怀羲是因为拥有了月澈的神光,才会一同与之生出时计?”

城主颔首,“不仅如此,月澈一生中最大的变数,就是与琅琊神曦的惺惺相惜。二人本该是互相遏制彼此力量的对手,却成为了朋友,甚至为了保护对方而交换神光。也是因为得到了琅琊神曦的神光,激发出月澈体内琅玕树的新生之力。二人性命从阴阳制衡,变成了两仪互生。一者亡,另一方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所以创世古神不可能坐得住。”

“故事的起点在于世界之树为壮大自己的力量锁定了阿澈,在当年封印您的恶体之时就已布局埋下她的降生之机。而时间交易埋下三魂不一的祸根,也促使她遇到怀羲,在圣月坛一战中留住一丝生机,待神格回归后使得时计现世。尔后世界之树算准寐主会为自己命格而截杀阿澈与怀羲,任由他对二人逼上绝路,令其时计开启时空逆转。为融合成长不一的三魂,它再次诱·导阿澈分别前往时间城与地心熔炉,只待三魂融合后与她定下契约,便能顺理成章得到阿澈与她的时计。”绮罗生终于明白了这来龙去脉,“一环紧接一环,黄雀之后仍有黄雀...”

“月神主宰梦境,本就能通过意识这条暗线连接诸多世界。世界树因一己贪念,图谋月澈的力量,又利用她谋划神之时计现世,为自己缔造出最完美的契约者,想必时间城与古神不会坐视不理。”城主将一枚棱镜交给意琦行,“时间不多了,你们三人分开行动。你带着这枚信物可从圣棺进入天尽头,一路南行至一片华光海域就是封存之境。但切记莫要触碰天尽头的一草一木,那里的一切皆由陨落诸神所化,力量磅礴,非你所能承受。”

意琦行接过棱镜,慎重的放入怀中,应了他的嘱托。

“你要去赴约了吗?”

“去赎我的罪,不必多挂念。”城主释然一笑,“我要去找她了。”

【第五步】

见意琦行打开圣棺前往封存之境,城主略微放下了心,脚下却纹丝不动,似还有话未尽。

“城主,您还有话说?”

只是他并不言语,带着二人来到圣池,静望满池纯洁的净厄白莲。

“你们看到这轮水中之月了吗?”

还不等他们点头,一招拨云弄月,使得水中月亮立即碎成一道道粼粼波光,打破了一池平静。

“城主,这是为何?”

“带她回来后,找个无人的地方去隐居吧,别让任何人找到她。”

二人面面相觑,只等城主继续开口。

“梦境折射心底的欲望,欲望是灵魂深处最深的执念。而月神连接着虚幻与现实,一旦沾染带有执念的因果,就会将虚幻显化为现实,所以月神一脉从不入世,唯恐牵扯世间因果。”他指着最光阴的眉心,“一旦牵涉过深,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幻境就会噬主,天边月落为水中月,走向消亡。这是藏在月神血脉中的诅咒。”

绮罗生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池面,只觉无力又疲惫。

血脉中的诅咒...要求她有情又要断情,这简直是逼人太甚。

“方才我说了,若月神染上带有执念的因果,就会将虚幻的镜像显化为事实。”城主的眼神从平静转而锐利,“你明白我说的含义吗?”

月澈的时计,染上了最光阴的因与果,因他执念而现,因他执念而启。

她的不幸,他成了始作俑者之一。

“水中月,也是镜中花。镜里镜外,是真是假,只在她一念之间。”城主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肃杀寒意,“若没有坚定守护的意志,那就放她走,斩断这份执念,否则她终究会因你而亡。”

最光阴第一次觉得自己听了无数次的时计滴答声是如此的恐怖且致命。

原来他真的...是那个错误,误她一生。

封存之境中迎来了一位久违的贵客。

“老爹。”

时间城主见古神不作应答,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片刻过后,幽幽叹息声回荡在这片静止的空间内,他已经从意琦行口中知晓了所有来龙去脉。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就当时间城欠你一次。”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打什么主意吗?”

“羁绊已经存在,无论相隔多远,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们还是会相遇。而来日,你需要我的帮助。”

“...是我小看了他们。”古神将意琦行带来的棱镜交给了城主,“依他所言,世界之树不会轻易放过她。若有需要,神域会鼎力相护。”

小小的棱镜散发着斑斓光芒,他亲自来找古神,为的正是这一诺。

“多谢。”

月澈不是时间城的人,本不该由他操心此事。不过终究有情分在,他不会真的坐视不管。

只是他也低估了月亮于世人的意义。

不是月亮眷恋世人,而是世人贪恋着月亮。

他们想她了。

一模一样的面容与装扮,他们互相凝望着彼此,却都对彼此感到陌生。

十数万年的沧桑变化,或许他们真的已经完全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我要的灵佛心与寐情果呢?”

城主毫不犹豫地将二者丢给诸法诸天。

“你倒是很勇敢。”诸法诸天话锋一转,“但今日,你我的恩怨也该就此了结才是。”

“这是自然,你与我只能存一。”

“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如今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好歹是半身,若你识相,还能少受些苦。”

“尚未交手,你怎知胜负。”

“敬酒不吃吃罚酒!”

阴与阳,光与暗,命运的共轭,从诞生的那一刻延续至今。

【轮回道】

【第一回】

虚空光境内空无一物,唯有一颗参天巨树。每一片树叶宛如一面镜子,折射着每个世界正在发生的故事。

“你救我,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

一片镜叶落入怀中,月澈迟疑的将其举起。只见镜中倒影出她的容颜,呈现出命运的千万种可能,甚至还出现了圣棺预言中的场景,但结局皆是殊途同归:他们无缘。

最光阴仍会遇到九千胜,为了九千胜付出一切,却再也遇不到廉庄。

冷傲脱俗的绝代剑宿也并未在一生中遇到那个救他命又偷他心的小公主。

本就浅薄的缘分,就此消散。

哪怕短暂相遇,最后又陌路离去,如同一尾小鱼随着命运的洪流而离散,至死不见。

可唯独在这条真实的时间线中,明明有那么多的契机会让他们分离,却始终在彼此的坚持下维系着那段得来不易的缘,有了今日的相聚。

“你想说什么?操纵我的命运,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还想让我与你结契,成为你的傀儡吗?”

月澈闭上眼,狠心捏碎那枚镜叶,并没有受到世界之树的蛊惑。

她只认既定的事实,不必沉溺于虚幻的可能。

“就算我是戏台子上的人偶,浑身缠满受你摆布的提线,那也要你开出更高的价码,我才愿意进入你的陷阱。”

不闻回答,唯有叶片簌簌之声。

一阵微风划过她的裙角,引她来到树的另一侧,层叠的叶片下藏着一枚银紫色的珠光宝球。

冰蝉桂魄球,镶嵌着初代月神宝月球的神权之物。

月澈望着宝球,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以她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合二为一的诸法诸天相抗衡,就算和怀羲拼尽全力也不过是五五之数;但若是能得到宝球,将幻境威力发挥到极致,再借助世界之树的力量,自由来回于不同空间,找到那个封印...那她就有极大的胜算了。

“看来你早已做好重重准备,我根本没有转寰余地。”几番挣扎之下,她不得不妥协。

你有选择的权力。

“不必,我答应你。”月澈看向冰蟾桂魄球,将神力注入世界之树。

月神澈以月神之名与世界之树起誓立约,守护世界之树,直至命数终结。

满树叶片沐浴着月光的力量不断抖动,如暴雨骤下,道道幻彩流光自树根升起,汇聚成一道白光注入月澈眉心,将契约融入她的神魂。

这道契约将从她诞生的那一刻起,锁住她的一生。

绮罗生坐在床边梳理着月澈的长发,他已经记不得这是她沉睡的第几日了。

日复一日,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长眠不醒。若不是一头银发日渐生长又变成了银紫色,她此刻与活死人无异。

“怎么还不醒呢?”

“昨天最光阴还在自言自语,为什么童话里王子的吻可以唤醒公主,他亲你,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又不是公主...”

绮罗生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忽然听到一个虚弱的响起,惊喜与错愕之下,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她的枕边。

“那...你是谁?”

漂亮的银色羽睫微微颤动,露出了银紫色双眸,“绮罗生...你的脑子也跟着坏掉了吗?”

最光阴来给绮罗生送饭,一推开门就看见二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

“小蜜桃,我一定还在做梦。”

随即立刻关上了门。

小蜜桃:那你也该醒了。

叛变的小蜜桃顶了最光阴一记,将他撞进了房门。

见他呆傻的站在原地,想必是还没有从月澈醒来的事实中清醒,绮罗生非常有眼力劲的接过手中托盘,带着小蜜桃离开了房间。

月澈靠在床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见最光阴蹑手蹑脚的靠近,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光阴,你能正常一点吗?”

这两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怕我还在做梦。我梦到太多次你醒来的场景,可是我一靠近,梦就醒了。”

月澈伸出手捏住他的脸,“疼吗?”

最光阴摸着她捏过的地方,又把另一边脸凑过去,“你再捏我一下。”

完了...这人是不是真的傻了?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一巴掌时,最光阴抱住了她。

就像是拥抱一场易碎的梦,想要用力却又害怕着不敢用力。

【第二回】

“霁姐姐与十二一起退隐了吗?”月澈饿的不行,一边听二人跟她说昏迷期间发生的事,一边啃着包子。

“喝这个,吃太多会噎着的。”绮罗生将红枣汤放到她面前,最光阴则趁着她喝汤,把笼屉里剩下两个包子塞给了趴在脚边的小蜜桃。

原本小蜜桃闻了闻还不想吃,可是转念一想,它也怕月澈把自己吃到积食,将就着吃了下去。

“我包子呢?!”月澈吃完了第二个,还想再要一个,结果只看到一只嘴巴鼓鼓的狗,“小蜜桃,你在吃什么?”

小蜜桃:看你吃得香,我也饿了。

“那你吃吧...难得你肯吃素...”原本还在为它的减肥大计烦恼,要是小蜜桃愿意每天少吃点肉多吃蔬菜就好了。

“倒不是退隐,只是暂居碎云天河养伤。灵佛心离体,兼有伤在身,她打算等功体恢复后再同殊十二一起游历江湖。”

最光阴点了点头,“如今没了灵佛心,也算彻底斩断了与魔佛波旬的那段过去,但她还是想为犯下的杀业弥补一二。”

“这样也好,一切重新开始,她就只是快雪时晴霁无瑕。”

希望他们一切安好,不要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如今的她,只会给别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每日早饭后月澈会坐在后院晒太阳,顺带烦恼她的头发。

“怎么办啊,都这么长了。”

“给你梳辫子的时间也是越来越久了。”绮罗生倒不嫌麻烦。她的长发极为漂亮,宛如皎洁月色中融入雪色的妆缎一般。

“要不用春秋阙削掉一些吧。”她看着自己的三千万烦恼丝,思索着方案的可行性。

“这样很好看,别剪了。”

“换你有这么长的头发试试?”月澈不满的看向在擦刀的最光阴,“站着说话不腰疼,它又长又重,都快像链子一样了。”

怀羲与意琦行一进门就听到了月澈的异想天开,“用春秋阙削掉自己的头发,你也真是想得出来。”

“你来啦!”月澈碍于绮罗生还在打理她的长发不敢动弹,只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来寐种已经离开你的身体了,感觉如何?”

怀羲用手指抵住她的眉心,查探着月澈的身体状况。

九曜之力温暖而柔和,神骨内的琅玕树枝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吸收着这股力量,使得她苍白的小脸逐渐有了血色。

“我倒没什么大碍了。”怀羲收回手,将一盒药交给最光阴,“一日两次,我加了足量的药,苦也要让她咽下去。”

“你好狠的心!”月澈瞪大了眼睛,“就不能多加些糖吗?”

“苦?那我看你好像也没有因此得到教训,知道要爱惜一下自己这条小命啊。”

嚣张的月神大人一下子没了气焰,像只小鹌鹑一样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还嘴。

“我带她回屋调息吧。”

意琦行明白她这是有话要单独和月澈说,自己也与最光阴他们有事要谈,于是各自去向了不同的房间。

怀羲从意琦行口中知道世界之树的图谋后就很担心月澈的境况。

“我可没有笨到会卖身。”月澈轻松一笑,“就是没想到我这条命还挺抢手,谁都想要。”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我担心你不能全身而退。”

“说来,我还有一事要你相助。”

但怀羲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

二人一时争执不下,谁也不肯听谁的劝告。

“月澈,你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命?”纵是怀羲一向好脾气,这次也被她气的带上几分愠怒,“我知道你不想辜负他们的期望,想尽快解决此事,但这不是你以命相搏的理由。”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好什么?非要一命抵一命吗?”怀羲见她的手一直抓紧腰间香囊,那是心虚才会有的举动,回想起这个人的脾性,不由得怒上心头,“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们的感受?什么都不说,也不告诉我们,只想着自己去解决,这就是你的担当?”

“我已经拿到十二皇天封神印了。”

“啪———”怀羲只觉得此刻本能压过了理智,打了月澈。

不敢相信,也是不愿相信。

月澈垂着头,白皙的脸颊立刻浮上一抹红印,几缕长发逐渐滑落,盖住了她的侧脸,可见方才怀羲是动了真格。

“怀羲。爱也好,恨也好,我只想要大家能活下去...”

“那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既然你什么都想到了,就没想到我们会为你难过吗?这种事,一辈子都放不下,你要我们怎么释怀?!”

颤抖的手紧握成拳,起伏的胸口,是她的心绪难平。

可眼前之人抚摸着自己挨打的脸,却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你有哥哥,有意琦行,最光阴的身边有绮罗生。等时间一久,日子恢复平静,就不会再难过了...不是这样的吗?”

“月澈你没有心吗!你凭什么认为受到的伤害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愈合?难道愈合就可以否认伤口的存在吗?”

心...月澈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胸口,说出了令人遍体生寒的话,“那就当我,从未存在吧。”

只要她死了,望月锁就会化作尘世咒印,抹去她的一切。

就如同月神澈从未存在。

【第三回】

月澈就算有了情根也表现的极度理智,全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为了不让她跑去做傻事,怀羲只好下了药,把人绑在床上。

“在你彻底想明白之前,你就给我躺在这里好好反思。”

习武之人自然听到了怀羲打月澈的动静,而她从房里出来时泛红的眼角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怀羲是什么样的性格,谁都有数,能把她惹到这个份上,只能说是月澈做了很过分的事。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牺牲自己封印寐主,如此一来和世界之树的契约也会作废,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而且她肯定还有后招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你们知道这件事情吗?”

“看来,我们的计划也该应变而变。”绮罗生握紧雪璞扇看向她的房间,“小骗子的话,终究是不可信。”

意琦行抚摸着怀羲泛红的眼角,露出一个清浅笑容,“无需烦恼,我们不会让她以身涉险的。”

“你们想怎么做?”怀羲不能不急,“她已经取到了十二皇天封神印,那是当年十二祖巫设计出来的毁天灭地之阵。一旦启动,施法者与阵中万物瞬间就会灰飞烟灭。如果不能阻止她,她真的会选择同归于尽。”

最光阴捏紧望月锁,冷着脸走进月澈的房间。

“交给他吧。他与月澈的心结,终究是要面对的。”

意琦行带着怀羲先去了隔壁房间,而绮罗生在他们走后,静静靠着房门坐下。

小指上似乎还留着她的体温,什么拉钩,什么约定,她果然是个骗子,专门骗他们的。

最光阴说的没错,就应该用铁链把她捆起来,哪里都去不了。

向来温和谦逊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冷漠的笑容,笑意深不见底。

“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一切都会结束。”他的刀第一次放在了最不愿意伤害之人的颈边。

比雪还白净的肌肤出现了一道血痕,带着颓靡的艳丽。只要刀口再深一些,这朵花就会随之凋谢。

他说不出自己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只知道这个人一次次给予他希望,又几次三番绝情的背弃自己曾许下的誓言。

月澈吃了怀羲的药,意识开始模糊,只能凭借本能回答他。

“...如果能死在你手上,好像也不错。”

“你就这么想抛下我?”最光阴转而用手掐住她的脖子。那么细,好像只要一用力就能折断。

“最光阴...”她望着头顶的帘幔,那是他给她选的,房里的一切都是他们亲手布置的。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想自己也舍不得做这样的决定,“她们...吵得我好累啊...”

“她们?她们在说什么?”

最光阴感觉她很不对劲。细细想来,自打她清醒之后,时而沉静,时而悲伤,时而又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就好像体内有好几个人在争夺主导权一般。

难道魂魄至今仍未完全融合吗?

如今看来,三魂之祸积重难返,冰山之下已是冰川。

“我是不是从未和你提起过我幼时之事?”她缓缓闭上双眼,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神族后裔,神殿众人对我只有尊重与惧怕,生怕我哭一声,母亲就会责罚他们。而我的母亲...”她自嘲一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他人,“与其说她是月神,倒不如说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全身心崇拜着月神所象征的地位与力量,所以才会被司胤蛊惑,强行创造了我。我的出生...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人因为我的出生而感到由衷的喜悦。甚至到现在我才知道...这场阴谋之外,还有更强大的推手...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野心逼迫我...那我算什么呢?”

最光阴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中,像是要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很爱她。

“她对我更像是一件供奉在神龛上的宝物,我甚至都不记得...她有没有抱过我。后来她因力量衰竭去世,我觉得我应该是伤心的,可是却一点眼泪都无法落下。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好像坏掉了。”

“月神殿的日子...真的好孤独。司胤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我,他们与我多说一句话都会受到惩处,哪怕是一同长大的几位星宿使。”她似是唏嘘般叹气,“我知道他们都是孤儿,对我有过真心,也曾以为我会成为他们的主人。可是我好没用...只能什么都装作不知道。我没有能力反抗他...甚至他们死的时候,我连难过的权利都没有...”

“不是的,你很聪明,只是当时你还太弱小了。”他抱着她,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她,“如果是现在,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当然很聪明。我记得...你说过...要是我睡着了,就一定要来找你。我很聪明的...变成廉庄之后,就遇到你了...”

“廉庄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了...有爷爷,有你、绮罗生、小蜜桃还有随遇他们,好像一切都在变好。我想,就算最后你不来也不要紧,我们的世界本就不一样,各自安好就好。反正这辈子我什么都留不住...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独自活着了...”

“但这不是你背弃我们的理由。”最光阴看着她眼神逐渐涣散,心知是药劲上来了,于是捂住她的双眼,如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低沉的说道:“我们都在这里,不可以抛下我们。”

“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似一叶舟轻。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愿清夜无尘...”

她逐渐坠入黑暗,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寻一个心安。

【第四回】

绮罗生坐在房门前,脚边是几个空了酒壶,看起来有些颓丧。

“喝酒怎么不喊我。”最光阴待月澈睡着后走了出来,跟着坐在他身边,拿起一壶未喝完的酒闷了一大口。

“酒入愁肠,全是苦涩,又有什么好喝的。”

“我曾经很羡慕阿澈。”怀羲在隔壁将月澈的独白听的分明,走到她房前拾起还未开封的酒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口滑落,一股热辣之感翻涌而上却压不住透骨寒意,“她有那么大的勇气扛起这份重担,好像什么都不怕。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无畏不是无所畏惧,是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哪怕生如蝼蚁,也要努力存活才会有未来可言。为了活下去,她习惯伪装,把所有痛苦全都隐藏起来,以为看不到就不会悲伤。所谓的放下,也只是用理智权衡下的权宜之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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