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殁神陵开启只剩一年半,他们在蓬莱洲南面,便还需横过洲中。她跟楼长渊都在玄黄境,楼长渊修为倒退御不起剑,她手中又无飞行法宝,要命。
蓬莱洲太大,要去殁神陵单靠走少说也要两年。
她叹着气,抬手遮住脸瘫在椅子上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楼长渊拉下她的手,低头靠近,在她耳畔道:“没有新茶,只有陈茶,你不爱喝。”
温热的气息惊得她险些撞上他的头,他单手按住她,另一只手从自己怀里摸出块不起眼的石头。
“哪里找着的?”她眼眸弯弯,将石头握住,不多时,掌心便有一片温热散开,自手掌经脉涌入四肢百骸。这石头叫蕴灵石,是不可多得的养灵圣品,能温养灵力,对修行多有助益。
楼长渊垂眸看她的脸,唇角扬起些微弧度:“有人卖,不识货。”
“那倒是让你得了便宜。”心里涌起的愉悦带得她也笑起来,她摩挲着蕴灵石,有些爱不释手。
这些时日过去,楼长渊心中感情变幻她都能觉察到。
他越来越像个人。
可不知为何,她体内灵力已凝聚得差不多,但卡在玄黄境大圆满再无寸进。
玄黄境到地境,按理说,有了足够的灵力便可破境。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亦或是……
她掐了个障目术,伸手勾住楼长渊的脖颈。
唇齿碰撞时,楼长渊眸色未动。她体内灵力翻涌又很快沉寂,她蹙眉,一把推开他,却被他卡住腰拉回。
“不许走。”楼长渊把她抱紧,淡淡看她,“卡境界了就多来几次。”
他说得直白,好像说着件平常事,她指尖凝出一丝灵力给他看:“卡这么死来多少次都没用,况且,我灵力早已充盈,多来无益。”
“但我想。”
有时楼长渊太过直白,饶是她活了这两千年也招架不住。
她从他怀里溜出来,晃眼已至客栈外。而楼长渊虽修为退至玄黄,但速度未减,只一息的功夫便到了她身边。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风雨镇朝蓬莱洲以北行进。
蓬莱洲以北尽冰川,也是去殁神陵的必经之地。
他们越往北走便越冷。修士倒是无惧寒暑,但她总觉怪异。
她转头回望,只见楼长渊在离她十步开外,见她看来,方快步赶上来与她并肩。
“我总觉奇怪。”他扫过两边崖壁,崖壁上竟已挂了冰凌,他的手张开,掌心里是一朵冰凌花,“这花明明该生在极寒之地,这里却随处可见。”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两边峭壁上,冰凌花绽出华光,淡淡金光绵延出数十里,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内。
在上界时,这花也只开在北寒川。
她拈起他掌心那朵盛开的冰凌花,只片刻,花就化作光点消散。
热浪忽至,一个硕大的火球飞来,她反手拉住楼长渊,往峭壁上一跃。火球砸在地上轰出个深坑,她睨一眼御剑停在半空的人,挑眉道:“竟追着我到此处,你就这般念念不忘?”
江九筹还是那身张扬的大红衣袍,居高临下,抱臂睨着她:“你也太看得起自己。”
说罢,火浪迭起,巨幕赤焰化流星。
“怎么?没入江道友的眼?”凤行舟抓住凸出岩石借力一跃,捆仙索出手牢牢缚住他灵剑剑身一荡,稳稳当当落在他剑刃。
她自他身后卡住他脖颈,在他耳畔轻笑:“江九筹倒是个好名字。”
“你、你何时有的灵力!”江九筹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骤然被她卡住脖颈,灵剑也随之一坠,将要落地,他才稳住重回半空。
她的指尖摩挲在他下颌,眼眸微眯:“一直有,很意外?”
微凉的指尖一点一点挪过他下颌,她在他耳畔吐气如兰。他的脸热起来,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话,索性闭了嘴。
“还说不是念念不忘?”她在他吃人的眼神下还是未松手,反而开口道,“听说剑修江九筹天赋卓绝,容颜俊美绝顶,上次一见之下,倒也是实话。”
江九筹幽幽开口:“你那时不是说不如你道侣?”
红白烛焰如箭射来,擦过江九筹耳畔,也擦过她脸侧。烛焰箭再袭,直奔江九筹头颅。她抓住江九筹矮身躲过,将他用捆仙索绑在剑身上,坐在旁边往下看去。
楼长渊玄黑长袍立在那里,手中炽焰化的弓慢慢消散。他就那样看着她,她心里一突,有些奇怪的不知何处来的……怒意?
她还未细想,就见楼长渊飞身而来。
江九筹不知何时挣开的捆仙索,手上掐诀,飞剑顿时载着他们跃得更高往前疾行。他一把扣住她肩胛,她眉一挑没有躲闪,江九筹勾起玩味笑意,他靠得极近,垂眼去看底下疾行的楼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