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你每天都在同样的“上午出门——找有标志的路人NPC接任务——完成任务领奖励——傍晚回家”流程中度过,可以称得上是繁忙又充实。
为了继续完善系统功能,做任务就成了你目前的首要选择,交互NPC接任务是重中之重的一步。
可惜并不是每个NPC都好说话,你遇到的任务发布者们对你的态度各不相同,有些人以为你是为博取热度用夸张行为吸人眼球的平台博主,对你的话语嗤之以鼻。有的人觉得你是无所事事随意找乐子的富家子弟,也不想搭理你,但总有几个或是好心、或是好奇的人愿意听你讲话,之后凭借他们的信任,你便能从这些人身上获取一份委托。
你接到的大部分委托都是一些跑腿、找东西之类的简单任务,像是传统侦探小说中的三流侦探做的那些活计,净是些无聊的工作。
但除此之外,你也遇到过几次不那么无聊的任务。
你记得很清楚,委托人是位金色卷发的高个姑娘,她原本对你的业务将信将疑,但在了解你可接的任务范畴后果断下单,委托你去揍分手后依旧对她纠缠不休的前男友。
按照委托人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后,你本想着把人控制住后揍一顿就行了,结果在翻看这人的资料时你发现,他竟然还是个惯犯,前前后后总共纠缠过五六个女性。这人每次纠缠女性时,就只是跟踪和偷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言语和肢体上的恐吓威胁,但他的这种行为依旧对女方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压力。
这种做法从狄斯城的法律层面上来讲不算构成犯罪,再加上他多次被短暂拘留,已经是治安局常客了,为了避免麻烦,治安官们对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付这种人渣你自然不需要顾虑太多,委托发布当天下午,委托人就收到了你发去的消息——那人从三楼窗口“不慎”摔了下去摔断了两条腿,路过的“好心人”将其送到医院后,被医生诊断至少得在床上躺六个月。
发布委托的高个子姑娘对你的行动力赞许有加,二话不说加了你的好友,爽快地表示会把你推荐给更多需要类似服务的好友们。
诸如此类的一众任务算是让你见识到了新城人的多样性,除了几个委托人本身存在或多或少的问题导致你不想接他们的委托外,剩下的你都来者不拒地接受了。
任务结束后,你和维罗妮卡去了一趟锈河边缘,这里着实不是什么欣赏风景的好去处,被废弃的高楼大厦耸立在破损瓦砾间,黑色的污染结晶尖刺蔓延包裹在外墙上,对狂厄污染没有抵抗力的普通人光是注视着就会不自觉地头晕恶心,好在你和维罗妮卡的身体都对狂厄没什么不良反应,这才能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来到这里。
本着开放世界探索的玩法,你带着维罗妮卡把周围的几家废弃工厂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这些工厂里的机械早已停止运转,其中的一家制衣厂里,款式老旧的服装成排挂在架子上,上面布满了长年累月才能形成的厚重尘土,挂衣服的人体模型只剩上半身,桌上敞开的本子上画着服装的设计图纸,角落里还摆着几件设计样品,估计是这家工厂最后的创作。生产车间里,做到一半的衣服胡乱摆在缝纫机上,可见工厂里的人员离开时的匆忙。
你把所有能互动的闪光点都调查了一遍,将收集到的那些尚且完好的衣服和资料通通装进背包里。尽管现在没什么用,但总归是有备无患,万一哪天用的上,用不上就全当收藏品了。收集东西对你来说不仅是需求,更是一种爱好。
锈河环境恶劣污染严重,不单是狂厄污染造成的,还有人为原因形成的堆积如山的各类垃圾。污染导致这片区域鲜有人迹,就连新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都不敢靠近,但似乎正因没人敢靠近这里,有些脑筋灵活的人把来路不干净的东西藏到了这里,然后被你这个用系统外挂作弊的家伙翻了出来。
“猫头鹰标本、高浓度烈酒,还有需要严格管制的几种药品;羽毛形状的骨雕,希望这不是人骨……啧,还真是;哇哦,居然还有枪械和子弹!”你清点着搜集到的众多物品,兴奋得像是孩童看到了新奇的玩具。
见你被这些东西迷的不亦乐乎,维罗妮卡及时提醒道:“您别忘了此行的正事。”
咳……扯远了,实际上,你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处理尤尼任务的后续,埋葬被你带走的艾薇拉的遗体。尽管这锈河怎么看也不像是好的安眠地,但你最后还是选择了这里。艾薇拉是偷渡到新城的黑户,她没有有效的身份ID,无法埋在新城的墓地,锈河对岸的辛迪加情况你更不熟悉,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锈河这一个可选项了。
你从废墟中清出一块空地,把艾薇拉的尸体埋了下去,以防有拾荒者或是来藏货物的人挖掘时挖到她,你还在上面做了些掩饰。陪同着的是维罗妮卡保存着的镜子碎片,那是艾薇拉被剥离的五官之一,在尤尼死后被你用能力重新封到镜片里,依然保持着鲜活。
现在,它已经不需要再维持这份鲜活了,你接触镜片,将取出的五官一同埋葬于此。
维罗妮卡在艾薇拉的墓前沉默许久,你看的出她平静面容下的悲伤和释怀,便没有去打扰她。
瑞伊和艾薇拉的死亡宛如砂海里消失的两颗沙砾,无人察觉,也无人在意。你想,或许在这新城,还有无数个“她们”。新城就像一块蜜做的糕点,用它精致甜蜜的外表吸引着无数的虫孑,直到那些被吸引着纷至沓来的虫子彻底溺死在蜜糖中。可在这片被灾难侵袭的土地上,除了新城,还哪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呢?
奥利弗没和你们一起行动,他还是更习惯自己一个人单独外出,你也不强求他加入你和维罗妮卡的行动计划。他的日程安排要比你们随机的多,往往只有在傍晚吃饭时才会回来,白天经常看不到人影,也不知道到底是去了哪里。你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和早点回来。
这样一看,维罗妮卡才是你们之中过着普通生活的那一个。她每天准时早起,准备你们三人份的早饭,在你们陆续出门后打扰房子卫生,给植物浇水,空闲时间还会读些书籍增长知识。你之前去书店买的那几本书维罗妮卡已经都读完了,她现在正在看一些收拾旧物时翻出来的报纸,那应该是奥利弗姑父的收藏。
你们就这样过着稳定到一成不变的生活,直到十月中旬的某天傍晚,奥利弗回来后显得心事重重,晚饭都没顾得吃就说要回房间睡觉了。
面对他这副明显不对劲的样子,你和维罗妮卡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有系统在,你得到的信息更多一些:奥利弗的血条空了很小的一截,应该是哪里受了轻微伤。但考虑到他现在只想一个人独处的状态,你让维罗妮卡别担心,说自己准备饭后再找奥利弗详细聊聊。
也不好意思总让维罗妮卡干活,你隔三差五地会帮她做一下家务,饭后刷碗这种小活就不用再麻烦她了,维罗妮卡先回了房间休息,你收拾完厨房的卫生后来到奥利弗房间门前。
“奥利弗,还醒着吗?”你敲了敲他房间的门,这是位于维罗妮卡所在的起居室和厨房夹角处的房间,看面积原本可能是堆放东西的杂物间,奥利弗住在这里的原因八成和《哈利波特》里哈利住在楼梯下的小房间一样,寄人篱下,就只能接受着最差的待遇。
先前你也有问过奥利弗要不要和你们一起住他姨夫姨母或是表姐的卧室,但他都拒绝了,见他如此执着,你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哥哥,门没锁,你可以直接进来的。”
几乎是敲门的瞬间,男孩的声音便从门内响起,速度之快让你产生了一种古怪的错觉,仿佛他一直在等着你的到来。踌躇了片刻,你终于还是推开了门。
整个房间都浸没在黑暗中,只有床头的台灯散发着暖色的微弱灯光,奥利弗侧过头望向你,他的脸一半被灯光照亮,一半埋没在阴影中。
“不吃东西胃会难受的,这是维罗妮卡准备的蜂蜜水,喝一点吧。”你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将还有些烫的蜂蜜水和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顺便从药箱里掏出你最常用的酒精和绷带。而在此期间,奥利弗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男孩以屈膝的姿势靠在枕头上,怀里抱着那只粉色的独角兽玩偶,新买的一猫一鸟两只玩偶就放在枕头旁,整个人都被玩偶们簇拥了起来。他穿着你们之前购物时新买的猫咪图案的睡衣,睡衣荷叶边的短袖,使得他右腿膝盖上的紫红色淤青直接展露无遗。
“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你把原本拿出的绷带放回去,换成了活血化瘀的喷雾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