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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四章 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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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白云苍狗,即使是分别已久后的今日,于敢想起当日重逢依旧感到揪心的痛,“那是你亲手做给我的糖油丸子,我,我至少该尝一口的……”可你穿着草原的服饰站在我营帐前!你说你早就认定了测凌,那我呢,我算什么?其他都罢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起阿爷,我恨测凌入骨,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可我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没想到你这么倔。

昨夜于敢又梦见容儿坐在梧桐苑窗前,吹奏着不认识的乐器,好像一点都没有变,他噙着泪飞奔,却不见容儿为他回眸。梦醒,一颗浑圆的铃铛滚落。于敢拾起来,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斑驳了面容,剑光闪动,铃铛上的符咒被劈成两半。

他将头靠在窗前,问道:“容儿,你说,这世间事究竟是谁错了?”

百花楼外云霞暗淡,雷声若隐若现。公主在这二十几年,从未像今日这般坐立难安。

测凌的名字已赫然出现于无常名帖,但谢必安遍寻人间并未见人,百年了,白无常找不到的亡魂,这是绝无仅有的……第二个。

“也没有变成恶鬼”,范无救两手空空的回到哥哥面前耸耸肩。

二人再次向公主确认,真不是名帖出错写岔了测凌那拗口的姓氏?

“不会,我自己的夫君,姓名怎会记错”,公主核对百遍,名册上的人的确是测凌。

“不行只能试试那个,”谢必安稍有为难的看向无救,公主的魂魄已有消退之像,不能再等下去,左右都是一个结局。谢必安所说的,是招魂术。那是地府秘术,以往生者所念之物为铒诱其逐念想而来,但是也有风险,因为最后招来的是不是所念之人皆未可知,若是惹来什么恶鬼,一口吸走滞留的阴魂,那便是得不偿失。

“不许试!”元君从屋顶飘落,彼岸花在她身后浮动,充斥着我这小小的酒楼,“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你冒险?”元君大怒训斥,完全忘记了周围还有我们这些外人。

四公主点头“阿娘,我人生的全部志愿,都是他替我完成,我要见他。”

元君泛起泪眼,“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说罢,别过脸擦干泪,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形似骨头的东西,“拿去。”

四公主一眼便认出这小东西是鹰骨!离开娘太久,都不记得她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人,鹰骨明明是万分难寻,可娘还是为她寻了一块来。

凿了小孔,调了音,笛声起,空灵悠扬,曲折哀婉。四公主说这首曲子是草原上的民谣。原本是这么唱的:太阳落到羊头下,就是时候该回家,如果回不来,就托人带着你的狼牙,阿爸看了会明白,不要告诉老阿妈。

当日暮色之下浓烟滚滚,黑马闻声辨音向烽烟中心奔腾。烟幕后,三箭齐射,于烟雾中留下划痕,弓弦在空中嗡鸣作响。这是测凌才有的箭法,时容喜极,还好,他没抛下自己先走。

马至近处,才看测凌腿上背上绑满布料,布上渗出血来。见到黑马,他飞身上去,用袍遮住时容:“快回去,这里危险。”

“不回去,我偏要和于敢比一比兵法!”时容挣脱黑袍,招手,“来几个人,与我去子母河的上游。”

子母河,是草原最为湍急的一条河,水流旺盛即使是冬日极寒的时候也不会结冻,等到夏日水量愈加充沛,河水时常会泛滥成灾。为解决此忧患,时容去年领着人在适当处建堤筑坝,涝时能防灾,旱时能储水。不久前刚刚修筑完成,各中情形中原应该还不知晓。

“挖!把这堤坝挖开。”时容下马,命人将自己辛苦一年的杰作毁弃。

“这……”手下人迟疑,大家不舍得。自从堤坝筑成,大家靠着它免了不少灾。

“挖!”测凌重复,他相信时容所有判断。

几人听令,下了力气便是卖力刨掘,两个时辰过去,夜深,远处的战火渐渐弱下来,这是双方暂且休战的标志。

哗哗哗,堤坝也正在此时被破开,上游储水倾泻而出,顺着原先弃用的河道磅礴而出。

回来的路上时容观察过,冬日草原草场干枯,许是原先的水道还余水气因此存有些绿隐藏雪中,于敢定会选这些地方作为马匹修养之所,一但放水,会将其全数冲走。没了马,中原军队在草原上寸步难行,到时候必会退兵。

于敢,回家去,当日在吐域高原我们历经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回家。

大水滔天而去,时容军营中静坐。屋外兵戎暂歇,只有细细簌簌的风声,曾亮眼的星河如今也因白日的烟火而被全然遮蔽,一片混沌之间唯有时间随心跳一下下流逝。

天边已逐渐见白,测凌仍不放心,拿弓箭亲带一队查探。

这一去,远比时容想象的时间要久,她坐在账中等的口角发干。直至天大亮时,测凌才一身风雪的赶了回来。

时容迎上去,“如何,于敢撤兵了吗?”

没有回答,两个贴身的兵士连同测凌一起,都带着她看不懂的神情,并未如她预料般露出大喜神色。

没有撤?难道她猜错了?不会,时容默默盘算,于家军如何用兵,她最知道,打小于敢不知在她面前演练过多少回。

她又追问,测凌才回过神,伸手,从怀中摸起一颗又大又亮的狼牙放在桌上,那牙上还残存着些许血迹。他面向时容,恍恍惚惚的念着:“这颗是赛马会上同你争羊的勇士所留,这么好的牙一定是头狼,就像他一样无畏不屈。”

“他怎么了?”时容听这话的意思是……那个最厉害的勇士,丧了命?时容一夜细想都觉自己的判断不会有误,而且明明传了令让大家避开危险,怎么会……

“于敢斩下他的头颅带走了,先锋将军的头值万金。”测凌的嗓子压着,他在遍地尸野中凭借狼牙认出他。

时容忽地想起那日击碎茶杯的绕指柔,不是恐吓谁的把式,而是真正的杀人利器,她已经能够想象那些流矢射中他们的头颅和心脏时沉重的倒地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容越听越觉通体发凉。

“我多希望是探子说谎……”测凌的声音像是在哭,眼中却无一滴泪,“可墙上的于家剑不在,真的是你,是你暴露了我们几道布防!于敢确实在你预料的地方圈了地豢马,可,昨夜他的马并不在营地,而是全数出动杀了我个回马枪,我的勇士们……”

鹰不会说谎,但也不会说话,它不会告诉你脚上的锦囊究竟是何人所绑,探清主帅营帐哪是那般轻易的事,除非是他想让她去。然后再轻而易举的放了她,跟着她,因为黑马永远识得回到测凌身边的路。

时容不知该如何辩解,“测凌……”她想说自己绝非有意,但不是故意又如何。

“太晚了,什么都不必说。”测凌打断她,用手撑住桌角,了无昔日英姿勃发的神态,声音中压着一场暴风雪,“我像信仰长生天一样信仰你,可你呢,你始终忘不了中原,忘不了他。”

不是这样,时容眼见那颗狼牙从透白染成鲜红,心下泣血。草原上的歌谣唱着:“太阳落到羊头下,就是时候该回家,如果回不来,就托人带着你的狼牙,阿爸看了会明白,不要告诉老阿妈。”先锋将军的狼牙,是他阿爸阿妈亲手系在颈上,如今,要由别人还回老人手中。而这一切皆因为我……时容紧咬着唇久不能言语。

鹰笛声起,吹动万千遗憾,“走!其他三十八部落的人不会放过你!”马蹄扬起,测凌将鹰笛重重扔出,一如当日雄鹰在九万里的高空落下,摔得粉碎。

“笛声太苦,今后不吹了。”

梧桐苑外,有人报时辰,该出发了。

于敢一夜未睡,二十年了,征草原平吐域定中原,马不停蹄,他也累了。握紧手中于家剑,插回猛虎剑鞘,他心中的巨石终于松脱,今日要去做在人间的最后一件事,做完这件事,报了于家军三万人的仇,他便可了无牵挂的走,容儿一定,还在地下等着他。

他又开始自言自语:“瞧瞧如今的我,如此沧桑,到了地下容儿还能认出来吗?”

她离世时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草原上的落日着实壮丽,是于敢在中原少见的绚烂色彩,看了令人心神愉悦,尤其是割下了敌军先锋的头颅之后。那时他本想跟着时容寻到测凌的后方,偷袭王庭,没想到天意相助,黑马竟带着探子一路穿越布防来到主帅大营,兵贵神速,经回马枪一刺入骨,此战的结果已成定局。

追击的步伐加紧,阿爷的仇终于能够报了,测凌,你一纸假诏害的于家好苦!

“嘶……”远方,一黑马越过地平线向着于敢奔来。是时容。

她也回来了?于敢甚至觉得上天真有神明开了眼,他策马迎上前却察觉时容脸色不对,正想调转马头,时容袖中短剑突现,扎中于敢坐下名骑的长颈子,血液喷薄,于敢在一声悲鸣中摔下。

时容跃马而下,短剑直指于敢。

“你都知道了?”于敢不怕死,尤其不怕死在时容手里。

时容将剑抵在他的喉咙,“于敢,你为何变成了现在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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