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忍不住笑,又跟他嘴贫:“别吧,我是伤员。”
贺欲燃看着沙发上那个明明被打的快散架,却还能不忘嘴贱的某人,皮笑肉不笑的问他:“你是在跟我卖惨吗?”
江逾白歪头看他:“不管用吗?”
贺欲燃转身一把关了冰箱,骂骂咧咧的去厨房给他倒水:“我看你还是不够疼,还有闲工夫贫嘴。”
他给江逾白倒了一大杯的水,被他咕咚咕咚全喝完了。他又看了看江逾白那件沾满了泥污和血渍的校服,纽扣和领子都被撕坏了,估计洗了也没办法再穿了。
江逾白把杯子递给贺欲燃:“谢谢。”
贺欲燃接过:“衣服脱了,太脏了,碰伤口上容易感染。我去楼上给你拿套衣服。”
说着他就上了楼,在衣柜里翻了半天,翻到一件崭新的睡衣,贺欲燃很喜欢买衣服,一周穿搭都不重样那种,所以有很多衣服买回来都没来得及上身就压箱底了,再翻出来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买的了。
下了楼,贺欲燃把衣服递给他:“卫生间在你身后。”
浅蓝色的真丝睡衣,看上去简约又素净,但纽扣却做成了铃兰花的形状,恰到好处的点缀。这种很设计感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会合谁的品味。
贺欲燃见他不说话:“怎么了?”
江逾白忽然抬头,晃晃手上的睡衣:“不是喜欢可爱的吗?”
“……”
他弯着眉眼,笑的促狭:“这套睡衣是你其他理想型的么?”
“草?”贺欲燃要炸了,不对,已经炸了:“你想死就直接开窗户跳下去,我不拦着,别上我这找死。”
江逾白笑出声来,像是憋了很久。
“问问而已,还不太想死。”他腔调里还有没收住的笑意:“我知道是你的。”
贺欲燃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这个他今天刚救回来的大麻烦,要是现在桌子上有瓶后悔药,他连瓶吞了。
“少犯贱。”他说:“我家又不收破烂,就那一件前任落下的睡衣。”
他挠挠头,不知为何偏要补充:“而且,是我忘了丢的,又不是什么念旧情。你那天走之后我就丢了。”
半响,江逾白像是给予信任一样回答:“好。”
搞什么,还好,好个屁,弄的像我在和你解释什么一样。
意识到自己的话很奇怪,贺欲燃避开话题:“你那身校服估计也不能穿了,家里要是还有备用的就丢了吧。”
江逾白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校服:“不行的,不穿校服进不去校门,明天早上来不及回家换。”
贺欲燃刚想起这一茬,但看看他那衣服上大大小小的破口:“你确定?你就这么穿进去?”
江逾白随意的拍了拍校服上的灰:“洗一下应该能好点。我学校桌肚里有件外套,遮一遮就没事了。”
贺欲燃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点了头:“行吧,你自己的手能换衣服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就行。”江逾白笑了笑,拿起睡衣转身进了卫生间。
江逾白行动有些不便,换衣服用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贺欲燃正坐在沙发上刷着外卖软件。
江逾白慢慢移动着步子,坐到了贺欲燃旁边,瞥了一眼他的手机:“饿了么?”
“不是,美团。”
江逾白愣了愣:“我是问你,是饿了么。”
贺欲燃坚持:“我说了是美团啊。”
“……”
江逾白抬头看着贺欲燃那一脸坚定,偏过头,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贺欲燃还是不解,江逾白不会被人打傻了吧。
江逾白摇摇头,肩膀因为憋笑轻微抖动着:“没事。”
贺欲燃压根没反应过来,把手机递过去:“我懒得做了,你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江逾白回答。
贺欲燃“哦”了一声:“你吃辣吗?”
“不吃。”
“行。”贺欲燃手指划了划:“点完了。”
贺欲燃考虑到他身上有伤,还是点了些清淡的,两碗牛肉混沌,料还挺足的,正好能吃饱。
贺欲燃饿了半天了,打开外卖盖子,混沌的醇香扑鼻而来,他不由得舔了下嘴唇,端起碗舀起混沌放进嘴里。
牛肉被煮的很烂,咬一口汤汁四溅,鲜嫩可口,贺欲燃满足极了,他忍不住分享吃到美食的喜悦:“他们家混沌我常点,怎么样?”
江逾白有点忙,只能点头“嗯”了一声,因为左胳膊不能弯曲,端不了碗,但沙发太高,茶几又矮,他只能坐在地上的小凳子,笨拙的低着头,用一只手操作着勺子往自己嘴里送。
他刘海有点长,低头时盖住那双眼睛,贺欲燃坐在他对面的沙发,只能看见他脑袋像小狗似的贴在碗边,另一只手往嘴里送混沌,又傻又可怜。
“噗——”贺欲燃笑出声。
江逾白抬头看他,嘴里还塞着东西,显得呆呆的:“怎么了?”
“没什么。”贺欲燃笑着看他,眼睛弯的好看:“就是觉得你这样吃饭像小狗。”
“小狗”皱了皱眉,想表达不满:“你骂我还是夸我。”
江逾白脸上都是创口贴,深深的淤青在他白润的脸颊尤为显眼,那双剔透的瞳孔映进头顶的灯光,抬头看人时眼睛像是在发亮。
贺欲燃抿住笑意:“夸你。”
夸你像只受了伤的漂亮小狗。
-
吃饱喝足之后,贺欲燃带他上了楼,靠楼梯口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房间。
“你今晚睡这吧。”贺欲燃打开衣柜,从里面翻出一床崭新的被子。
江逾白点了点头:“好。”
贺欲燃举起腕表看了一眼:“快八点了,我先回屋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对面住。”
说着,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下燃哥。”江逾白犹豫了一下,才说:“你能帮我打湿条毛巾吗?我擦一下。我身上有伤不能沾水,不洗澡有点不舒服。”
“行。”
贺欲燃下楼进了浴室,从柜里翻出一条毛巾打湿,路过沙发,突然瞄到茶几上的药瓶,才想起来江逾白还差一遍药没擦。
他顺手抓起来,一块送到了楼上。
门打开,贺欲燃把东西递了进去:“对了,药膏记得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