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左胳膊根本动不了,右手掌也被包着绷带,别说擦药膏了,可能用毛巾擦身上都有些吃力,更何况他背部伤口更多一些,没人帮忙他根本擦不到。
贺欲燃有点犹豫,要不要帮忙。
算了,这种事情属实有点尴尬,他不提自己也没必要上赶着。
“燃哥。”江逾白忽然开口:“我一只手不是很方便,可能要麻烦你帮我擦个药。”
说完,他又扯出一个十分礼貌,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微笑。
“……”
贺欲燃囧了,早知道刚才就该关门走人的。
江逾白看出他有点犹豫:“不过,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自己……”
“行了,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提都提了还能不帮吗?假客气什么。
贺欲燃走进去,把毛巾扔在旁边的床头柜,转身看见江逾白正笨拙的用手指解着睡衣扣子,他手缠着绷带,动起来十分不灵活。
贺欲燃一撸袖子,向江逾白的领口伸了手。
“我自己来就……”
“等你弄完要到什么时候。”
江逾白没再执着,乖乖的坐在床上不动了。
贺欲燃动作很快,扣子一颗颗被解开,领口也愈来愈大,不一会儿,那片白皙光滑的胸肌就坦然地呈现在了他面前。他手一顿,一时忘了怎么继续。
江逾白抬头看他,丝毫没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贺欲燃逃避了下目光,努力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上:“没,你别动。”
“好。”
贺欲燃扯开睡衣,手指顺着衣服往上滑到他肩膀,结实又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凌乱。
他沙哑的开口:“你,抬下肩膀。”
江逾白乖乖的坐直了一些。
顺利的把睡衣脱下来,这下他上身什么也没穿了,从脖颈到小腹,展露无余。
贺欲燃有些震惊,江逾白的身材实在是优越,才十八九岁的年纪,肌肉纹理却及其明显。宽窄刚好的肩膀,沟壑分明的腹肌,往下劲瘦的腰部,肌肤也紧致有弹性。
明明穿上衣服看着不过是颀长挺拔一些,没想到脱了这么有料。
这对于一个gay来说,无疑是一种视觉盛宴。
贺欲燃的视线被全部占据,现在他无论看哪,余光都能瞥到江逾白的身体。
他不免有些紧张,毕竟除了自己那几个前任,他还真没看过其他男人这么坦然地坐在自己面前过。
贺欲燃转身拿过身后的湿毛巾,小心翼翼的向江逾白的胸口擦去,指腹不经意间摩挲到肩膀处的伤口,他疼的呼吸一重,两人齐齐抬头,目光撞了个满怀。
贺欲燃有些尴尬,轻声问他:“疼了?”
江逾白的目光顺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路滑到他的嘴唇。
似乎是太紧张了,贺欲燃下意识用牙齿轻轻摩挲着下唇,红润的唇瓣被压迫的泛白,但当齿尖松开,被咬过的地方又漾进更深的血色,从唇间绽开一片妖艳的红。
江逾白目光发钝,呼吸沉重,片刻后才嘟哝出一句:“还好。”
“疼就说,我再轻点。”贺欲燃把头埋的很低,声音也越来越小,江逾白一时没听清。
“什么?”
贺欲燃抬头,目光躲闪:“我说你疼就和我说,我,轻一点。”
他越往后说越没底气。
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恶心。
贺欲燃低头不敢看他,只觉得脸烫的慌,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如同疯狂摇曳的火苗,被没来由的狂风吹过,烧的越来越旺。
毛巾细心的擦过胸膛,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遍布全身,稍不留神就会蹭到他伤口上去,疼的他直皱眉。
“药膏,递给我。”贺欲燃把毛巾放下,朝他伸了伸手。
江逾白转过身抓起床铺上的药膏递过去。
贺欲燃拧开盖子,拿起棉签在瓶口转了一圈,轻轻的点在江逾白嘴角的淤青上。
冰凉的膏体刺痛着神经,他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棉签一下子就滑了出去。
贺欲燃有点不耐烦。
他伸手直接捏住了江逾白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你越动越疼,看着我,很快就好。”
那些人下手很重,江逾白很多伤口还血淋淋的,如果不好好涂药,留疤的风险很高。
他看了看江逾白那张脸蛋,如果留两道疤在上面,倒不至于难看,但确实有些可惜。
贺欲燃忍不住问他:“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江逾白犹豫了下,两人离得很近,他声音就放小了些,莫名有些委屈:“他们骂了我朋友,我一时没忍住,帮忙骂了回去。”
他的下巴被贺欲燃用手指轻捻着,动弹不得,只能仰视着贺欲燃,过近的距离让他的眼神有些局促,显得懵懂又无知。
他如今的样子,就真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狗,被别人一只手擒拿,任由摆布。
贺欲燃笑出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向下的唇角:“你还会骂人呢?”
江逾白长睫颤动两下,最后垂了下来,嘴唇又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了。
是在不服气吗?
贺欲燃又笑了:“我没笑话你。”
江逾白还是不看他。
“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贺欲燃眼中噙着懒散的笑意:“你不说你挺乖的吗,还会骂人?”
“会骂人就不乖了吗?”
江逾白抬起眼帘,眸光轻微颤动两下,眼里忽而灌进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傲。
刚才的茫然和无知就如同他开的玩笑一般,轻而易举就被他掩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愿看到贺欲燃迟钝后的愉悦。
贺欲燃僵了两秒。
明明被调侃的人是江逾白,最后被撩拨的人却是他。
乖的太逼真,就连贺欲燃都差点忘了,江逾白最擅长的是什么。
草,又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