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三年大概是没有早起的习惯,你都盯着他的睡颜已经看好一会儿了,他还时睡得很沉很香。
你动作轻巧地在他脸上啄了两口,这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不舍地掀开床帘出去,让服侍的内侍和宫女们把盥洗的东西都搬到了旁边的小房里,免得你梳洗时吵醒了他。
他一直到你去上朝时都没醒。不过你清楚,他很是守诺,等你下朝之前绝不会走。
你想着偏殿里还等着你的他,往偏殿走的步子都轻快了。
他确实是一直等到了你下朝,还坐在你的桌案旁看着当年没带走的话本,仿若前尘复现。
你看着他一如当年的模样,有那么一瞬的晃神。
之前独自一人被思恋煎熬的那三年恍如白烟过眼,陡然消散,便如同这三年也不存在。
他像是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
你不禁要去想,倘若……倘若他愿意在你身旁,陪你三年,如今的你们的关系该是怎样的亲近。
那是怎样的好梦。
“陛下。”他把话本阖上,起身向你迎过来,“臣要回去了。”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轻巧地打破你一切的幻想,让你清楚地意识到你喜欢上的到底是怎样薄情的一个人。
他随性如流云,耀眼如朝阳,无人能得他青眼。天底下喜欢他愿意和他成亲的人千千万万,你不过是其中一个。
也就是沾了父皇于他有知遇之恩的光,你才得以成为他衣摆下还算得宠的一只小狗。
他兴致起了,就抱抱你,揉揉你。
等他不想要了,就会踢开你,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把你丢弃。
就像是现在,他又要走了。
而你只能在他鞋边轻轻地叫,渴求他怜悯你,收留你,做你的主人。
“为什么。”你垂眼,一点点收拢住自己内心种种暴虐的不可言说的心思,走到他身旁,看向他时,眼眶里是恰到好处的两汪泪,欲落不落的,看着好生可怜,“是我哪里做错了,惹先生生气了吗?先生怎么又要走了。”
他一看到你又红了的眼眶,无声地叹了口气,语气放柔:“怎么又要哭了……我多少要回去和人家说一声,免得我进了宫就没了音讯,白让人担心。”
人家?那是什么人?仆从?友人?还是家里人?
你在心里闷闷地想着,却没有追问下去,免得问出什么让你恼火的答案,便只能得寸进尺地凑到他身前轻轻环抱住他:“那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先生。先生早点回来好不好。”
他很是无奈地拍了拍你的背:“……好罢,我和她们说过了就回来。”
“今日吗?”
“对,今日就回来,陛下快别哭了。”
“我这不是以为先生又要走,被吓到了么。”你语气委屈又小声,听得好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