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浅尝了几口香软的饼子,不禁对桂嬷嬷的厨艺赞不绝口:“桂嬷嬷,您这手艺可真是一绝,这饼子做得比那外头点心铺子的还美味。”
言罢,她起身整了整衣衫,款步前往彩云苑 —— 母亲任婉云的正厅。
沈清方踏入彩云苑,便被满室流光晃了眼——十二破月华裙漾着银波纹,遍地金马面褶着霞色,八宝璎珞披帛垂作七彩瀑,任婉云指尖抚过十二幅湘水裙的褶皱。
转身时,沈清发间的木樨香已随风而至。
“清儿,可算来了。"任婉云笑着执起沈清的手,腕间缠丝虾须镯滑落在少女掌心,“昨儿教绣房连夜改了腰封。”她抖开月白缎地缂丝衫,金线秋菊在日头下绽开千瓣,“你爹爹说豫王最爱端庄,这暗纹须得迎着光才显。”
钱姨娘捧着鎏金菱花镜近前,鬓角碎发被薄汗黏在颊边:“大小姐肤白,配这黛蓝八宝璎珞裙最是相宜。”说着从檀木匣取出对翡翠耳珰,"前日大相国寺开过光的,保平安。”
沈清望着镜中重叠的身影,任婉云正弯腰替她抚平云肩褶皱,钱姨娘跪在脚踏上调整裙裾。
“会不会太素雅?”任婉云忽地蹙眉,转身从多宝格取来枚羊脂玉禁步,“你及笄时老夫人赏的,正合...”话未说完,禁步穗子缠住了钱姨娘正别着的珍珠扣。
两人手忙脚乱间对视一笑,倒显出几分少女时的情态。
钱姨娘忽地“哎呀”一声,从袖中掏出个锦囊:"这是妾身缝的艾草香包,赏菊宴上蚊虫多。”香囊角上歪歪扭扭绣着并蒂莲,针脚虽粗,却透着青艾香气。
她紧咬下唇,神色中透着一股坚韧与执着,每一个动作都倾注了她的心血与努力。
窗外月影渐出,任婉云仍在翻检妆奁:“这对点翠簪虽好,终究老气。”
忽然眼睛一亮,抽出支银鎏金累丝蜻蜓簪,“去年生辰你爹爹送的,倒合你这年纪。”
沈清望着案头越堆越高的首饰,忽觉眼眶发烫。
前世只当这些是虚情假意,如今细看,任婉云指甲缝里还沾着改衣裳的丝线头,钱姨娘手背有新烫的针眼。
那件被弃置的桃红襦裙,原是钱姨娘熬了三夜绣的百子千孙纹。
“母亲,钱姨娘。”她忽然握住两人的手,“就穿月白衣衫,戴木樨簪可好?”
任婉云怔了怔,转头与钱姨娘交换个欣慰眼神,轻轻颔首。
暮色染透茜纱窗时,钱姨娘正往沈清袖中塞桂花糖:“宴上菜式凉得快,垫垫肚子。”
任婉云嗔她多事,却悄悄往荷包里多放了两块松子糖;檐角铜铃叮当,惊起归巢的雀儿,满室绮罗香里竟透出几分家常暖意。
银白的月光倾洒在玉娇苑,为整个庭院披上了一层薄纱。
沈清缓缓归来,身着一袭月白色鲛绡衣衫,衣角绣着几缕银丝流云,在月色下泛着微光,仿若下凡的仙子。
她并未如往日那般,于闺阁中安然休憩,而是轻移至庭院中央。
只见她抬手,丫鬟春桃会意,赶忙呈上一柄精钢软剑,那剑刃寒光闪烁,在月光下似一泓秋水;沈清伸手握住剑柄,刹那间,周身气质陡然一变,再无平日的温婉柔弱,取而代之的是飒爽英姿。
动作轻柔缓慢,软剑在得很我们会手中轻轻摆动,挽出一个个小巧的剑花。
心中节奏的加快,动作愈发凌厉起来,脚步轻点如蜻蜓点水,身姿旋转似风中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