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女子睡下,李余袅爬上屋顶,不一会儿,有人在她身边坐下。
她偏过头,挑眉道:“你真是正常人类?完全不用休息的。”
管逐生弯唇微笑,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仰躺下来。
“不用太相信她。”
“什么?”李余袅一愣。
“她的名字叫黄依柊。”管逐生闭上眼,微弱的月光映照在他脸上,勾勒出英挺的轮廓,“自小惯会卖乖耍滑,管芷云被她坑哭过好几次。”
李余袅来了兴趣,“这样背后说人坏话是君子所为?”
“我可没自称过君子......”
管逐生吹开散落在鼻唇间的鬓发,“有些人就是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好心提醒一下你。”
可她的惊惧颤抖不似作假,李余袅转回头,手指轻点身下的砖瓦。
“李余袅。”
蓦地听到他叫她的全名,李余袅动作一顿,喉间挤出一个字:“嗯?”
管逐生坐起身,支手撑着下颔看她,“想不想知道我以前的事?”
不是他不让她问的吗?
李余袅抽了抽嘴角,但她的确好奇,于是好脾气地顺着他的话道:“以前发生过什么?”
管逐生垂下眼,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我......是管家捡回来的孩子。”
李余袅心里一惊,她没显露于面上,依旧耐心地听他说话。
“管家没有对外宣布,我和管芷云是被以为龙凤双子一起长大的。我幼时体弱,路过的乞丐说我克亲,说我活不到成年,父亲让人将他乱棍打了出去,隔天乞丐就横死在家门前。这事不知怎的闹大了动静,街边流言四起,父亲不得已把我藏了起来。”
这和黄依柊有什么关系?还是他只是在单纯和她交心。
管逐生稍微停顿,继续道:“黄依柊是我父亲好友的孩子,她常来管家和我们一起玩。管芷云不喜她,悄悄告诉我她常抢她的东西,抢不过就装哭,很是可恶,她俩渐渐不再一起玩了,黄依柊找上了我......那日,她说要玩找人游戏,待她藏好后,我一间间屋子找。寻到一处偏僻的屋子,里头没有点灯,我好奇的凑过去,居然看到一个无面人生生撕下了自己的面皮!”
“最重要的是。”管逐生呼吸沉重了一些,“那脸、那无面人的装束,我分明极为熟悉......是母亲。”
他的话音落下,连周身的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李余袅无意识屏住了呼吸。
管逐生抿唇,意识到气氛不对,他勉强想要勾起笑容,但是失败了,于是他呼出一口浊气,“我被吓晕了过去,醒来后,不顾他人在场,我迫不及待将此事告知了父亲。父亲沉默了很久,终是下令烧死母亲......”
他略显僵硬地伸出手指按在颤抖的眼皮上,“实在过于愚蠢......我永远不会忘记母亲那时候的眼神......”
和平常游刃有余的模样不同,此时的管逐生脸色苍白,眼瞳颤动,似是心底深处的伤疤被生生揭开,连骨带筋血淋淋的疼。
李余袅不知怎么安慰,试探性拍了拍他的后背,见他没什么过激的反应,便没有收回手臂,反而拥紧了他。
半晌,头顶忽地响起一声轻笑。
两根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李余袅和那双已经重归平静的眸子对上,管逐生懒洋洋地垂下眼睫:“这么容易被骗可不行啊,不是才告诉过你,有些人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吗?”
他低下头,唇畔抵上温热颇具弹性的触感。
夜风很凉,极北温度低,管逐生身上里三层外三层裹满了衣服,正因为此,他的体温逐渐升高,唇上传来几近滚烫的错觉。
手上阻力一轻,管逐生退开半身距离,红舌舔过嘴角。
他眯了眯眼,勾唇盯着空中某处笑道:“怎么还害羞了。”
李余袅没有理他,她化鬼面壁几秒,深呼吸几次,紊乱的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
她是鬼,只能感觉到假心脏激烈的跳动,面上却看不出红晕。按理说鬼怪接收生人气息应该会产生不适,可与管逐生接触下来,她常常会忘记自己是鬼的事实。
“你干什么?不是在聊黄依柊的事吗?”
她转过头,似怒非怒。
“谈心嘛,不用这么严肃。”管逐生打了个哈欠,“她的目的明天就知道了。”
说着,他站起身,朝她挥挥手,回屋休息。
李余袅跺了下脚,撅嘴坐了下来。
......
清早,黄依柊敲响了管逐生的房门。
管逐生穿戴整齐地开了门,黄依柊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看了圈里屋,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她顿时开心了许多。
管逐生挑眉:“有事?”
黄依柊面色微红,状似委屈道:“昨晚那些......我害怕。”
“不是让你晚上去吗?”管逐生关上门,“恰好我白日有事要处理,我们晚间再见吧。”
他礼貌性点点头,眼见转身要走,黄依柊赶忙叫他:“你要去哪里?”
“金国。”
黄依柊咬牙道:“我和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管逐生顿住脚步,“此行危险,我不能保证你的全安。确定要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