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檀昭还没有进门,就被跟来的宋惊南捂住眼睛,带着离开。
路妤桑倒吸一口凉气,斥责匆匆赶来的护工,为什么那么久了都没注意到。
他几乎要晕过去,奄奄一息地看着路妤桑,眼角终于落下一滴泪。
所有人都明白,他很痛,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但所有人都没注意。
包括路妤桑。
“桑桑,我没资格追你了。”
几天前,宋从谂说过同样的话。
等到一切都被处理好,路妤桑捂着脸自责地坐在床边,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发抖。
她只觉得一切都像是梦。
宋从谂从来不会这样。
至少在记忆里,他积极向上,对未来充满信心和期待。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是因为自己吗?
路妤桑控制不住,哽咽出声。
“对不起……”
她终于道歉,也是宋从谂这二十三年来,第三次听到桑桑的道歉。
他是喜欢路妤桑的声音,但不喜欢她道歉。
桑桑永远都是对的,是他的错。
“我以为你还在骗我,我以为你只是装的。”路妤桑道出心中所想,道出自己误会的源头。
可是刚才的医生告诉她,如果再晚一点,他会死的。
“对不起,宋从谂。”
她捂着脸,不敢去看任何东西,眼前只有无边的黑暗。
话音刚落,一片冰冷就抚上自己双手。
他没有再可怜兮兮,声音淡淡的,却花尽所有力气:“桑桑,都怪我,总让你难过。”
可是他控制不住。
一瞬间,宋从谂只觉呼吸困难。
路妤桑终于抬起头,双手包住男人那只冰冷的大手。
她苦笑着看他,眼里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这么对你,你不应该再怪自己,你怪怪我……你讨厌一下我。”
桑桑心软。
软的不行。
即便当年的网暴让她几乎没挺过去。
直到最后,两人谈天说地,他们从未断联过,所以说什么都很容易继续话题。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路妤桑说。
做朋友就好。
谈恋爱好难,到现在提起最痛苦的时刻,双方都会痛不欲生。
有些人只适合做朋友。
路妤桑忽然明白了这句话。
檀昭是被宋惊南背着回来的,两人去了疗养院背后看海,吃药之后的檀昭很容易困,嘴上说眯一会儿,却很快靠着他肩头睡去。
他不愿檀昭被弄醒,在疗养院花钱买了间屋子。
安置好小考拉,宋惊南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来到亲弟弟房间。
路妤桑坐在沙发上吃宵夜,是一份拌面和蛋挞鸡翅。
床上的弟弟一直没闭眼,费劲地看着路妤桑。
“路小姐,我弟弟似乎饿了。”他说。
路妤桑这才反应过来,挑挑拣拣半天,拿着半个蛋挞,到半路发觉自己吃过,又去换了个。
宋从谂很乐意吃,却在吃下去的半分钟后吐出来了。
路妤桑眼里露出恐惧,整晚没合眼,守在床边。
第二天一大早,她端着瘦肉粥来到床边,这次的宋从谂甚至没吃下去,只看一眼就吐了。
檀昭站在门口,忽然有些感同身受。
“好像是,厌食了。”
学做菜两年的人忽然厌食了。
路妤桑心提到了嗓子眼,借用着疗养院的厨房,亲自下厨。
从小到大,她只学过做粥和蛋炒饭。
幸好,医生告诉她,最好吃些流食。
路妤桑端着自己煮的清粥,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又怕宋从谂吐。
檀昭说。
“当时我闻见食物的味道都会吐,宋老板弟弟不会也这样吧。”
床被挪了位置,靠窗户的位置摆上个小书桌,是宋从谂的意思。
“桑桑在读研,会用上的。”
“可是旁边有桌子。”路妤桑语气已经好了不少。
宋从谂:“我想要你靠我近一些,像上学做同桌那样。”
“……好吧。”
难得的服软。
路妤桑坐到小书桌旁,抬起粥,小心翼翼地问:“要喝吗?我做的。”
生怕自己的呼吸把粥味吹过去一样。
宋从谂早就看见这粥,可路同学是藏在身后带进来的。
他此时是坐着的,一本书放在腿上供他解闷。
“桑桑做的吗?”
男人忍下内心反胃的感觉。
“要吃的。”
路同学扎着马尾,舀起一小勺白粥,吹凉递到宋从谂嘴边。
“张嘴。”
他看着她,好像在等什么,眼里满是渴望。
“……?”
路妤桑微眯着眼,内心警铃大作:“你想干什么?”
“我比桑桑大六个月,按理说,桑桑应该叫我……”他故意不说,眼底的渴求快要把路妤桑洞穿。
宋从谂已经两天什么都没吃了,每天吊着葡萄糖也怪可怜的。
以前谈恋爱调情时也没少叫过。
路妤桑无奈地笑,软着声音:“哥哥,张嘴。”
“乖桑桑。”
“少得寸进尺,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