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艰难消化和失神之后,赵缭和李谊同时开口。
“陛下身子一直康健,怎么会这么突然?”李谊急迫地问。
“新君是谁?”赵缭同样急迫。
“殿下您出征后不久,陛下圣体就有些欠安了,不想恶化得这么快……几位殿下、朝中的大人们也都很震惊。”
传信之人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梁王殿下奉先帝遗诏,荣登大宝。”
问的是不同的问题,得到了不同的答案。但赵缭和李谊,都无以复加地又向下沉去。
在短暂的慌神后,赵缭目光凝聚的刹那,立刻转身飞奔回自己的营帐,连声招呼都顾不上打。
果然,隋云期已经等在帐内,满面的着急,一见赵缭立刻迎上去道:“首尊,陛下驾……”
“已经知道了。”赵缭飞快截断他,一步迈到隋云期面前,心急如焚地问道:“李诫呢?起事失败了吗?还活着吗?”
隋云期默默摇了摇头,“他根本没动手,是和平交替。”
“什么!”赵缭更吃惊了。“梁王手里没有一兵一卒能用,他有五百精兵拱卫,对上金吾卫和禁军也绰绰有余,更何况局势未明时,禁军和金吾卫都不会贸然站队,根本构不成威胁。
而先帝驾崩得如此突然,盛安守备军根本赶不过来。
这是多好的机会!怎么会……怎么会让梁王坐上去了?”
这五百精兵,可是赵缭经营多年的私兵,自己都没舍得带上战场,留给李诫的。
“不知道。”隋云期难得笑意全无,“总之就是,他什么动作也没有,而先帝遗诏确凿,梁王登基,已板上钉钉。”
“他疯了!”赵缭咬牙切齿恨道,说话间已经一把扯下身上的圆领袍,露出衣下轻便的银甲,走到衣架旁拽下披风,一边扬在身上,一边大步往帐外走。
“老隋,点观明越骑全部,我们回盛安,即刻启程!”
“是!”
“老陶!接着!”赵缭快步走的时候,正遇上陶若里迎面而来。赵缭脚步不停,掏出怀中的丽水军印抛给陶若里。
“从此刻起,丽水军由你号令,三日内完成整编,开往盛安北郊驻军,保持战时戒备,等我消息。”
陶若里稳稳接住军印,朗声喝道:“是!属下遵命!”
在与陶若里擦家而过的瞬间,赵缭压低声音道:“丽水军半数为慕代王之名而来,代王回盛安奔丧,定会留人在丽水军中,务必提防,以防代王势力渗透。”
陶若里闻之愣了一下。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这些时日后,便是迟钝如他,也能感觉到赵缭和李谊的关系,有了明显的好转。
倒不是言行有多亲密,而是即便恪守距离,也因太多的相似之处,而存在的无言的默契。
以及锋芒毕露的两个人,在遇到对方时,会刻意收敛的尖锐。
他想不到,在李谊丧父的当下,赵缭回应的,是戒心。
“是!”陶若里仍是坚定应道,这时赵缭已经大步离开了。
。。。
宝宜城外,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人高声呼喊道:
“殿下请慢行!殿下请慢行!”
在不远处,本快速行驶的马车缓缓停下,护从车马的兵士已覆手长剑,紧盯来者。
在荒滩之上,这队人马极为显眼,因马车上挂着白缦,兵士的头盔和铠甲外都绑着麻布。
“参见代王殿下。”来者对着纹丝不动的车窗帘行礼,“启禀殿下,赵将军听闻殿下回都奔丧,特前来护送。”
兵士回头看,之间不远处的高岗之上,甲骑具装的观明越骑威风凛凛、气势汹汹、旌旗飘飘,不像是护送,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