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侍推开厚重豪华的双开门,脚步响在曲折交错的回廊,位置隐匿的贵宾电梯往上升。
银白长发散在肩头,师青杉神色漠然,他持着高脚杯,半杯红酒在他手上轻晃,他正对着整面玻璃墙站立,视线朝下投落,是半开放的舞池。
脱衣舞娘曼妙的身姿在人群扭动,瑰丽的灯色从一具具醉生梦死的躯壳滑过,欲望泛着糜烂的光泽。
白纱自高处垂落,台下的人纵情玩乐,他们是这场party的主人,亦是笼中被观赏逗趣的类人宠物。
精致漂亮的服务生敲响包厢门,他握紧托盘边缘,上面是价格不菲的酒水。
本就不清晰的灯光再度往下暗,背景乐轻盈缓慢,旋律流转。
KTV包间,酒精与尼古丁的气味弥散,杯壁碰撞,柠檬色的酒液从杯沿溅出几滴。
丰呈翘着二郎腿,他手肘撑在沙发扶手,指腹捏着根香烟,烟雾缭绕,烟圈往上走掩盖俊朗面孔,他弹落烟灰,对上门推销酒水的侍者说:“去给我们倒杯酒。”
侍者低眉顺眼地走到一边,用开瓶器拔出木塞。
方园黏着商隽,他唇色近乎苍白,全部心神都聚焦在男友身上。
阮栀坐在暗处,不露声色地打量四周。
靡艳的灯光、轻缓的音效,深棕色的香槟酒从杯塔顶端向下倾倒,奶白色的泡沫在空气里蒸腾。
楼下欢笑的男男女女,醒着、醉着,一齐投入这场狂欢。
空酒瓶占据半个桌子,觥筹交错间,蒋熙也被拉起来喝了几瓶。
之前上门推销酒水的侍者去酒柜拿酒,借着昏暗的灯光,他背对众人,目光飘忽。
侍者深吸一口气,将口袋里的药丸丢进酒瓶。
这位侍者是昨天新入职的,正是胆大心思活络的年纪。他背着经理上楼,也不是来当倒酒员的,眼看着贵客们似乎都没有和他共度一晚的兴致,他决定自己给自己创造点条件。
酒气充溢房间角落,他不断吞咽口水,下意识不愿去想另一种可怕的后果。
他紧绷着脸,端着新开的红酒转身。
简瑜走近,抬手端起两杯红酒,其中一杯被他递给师青杉。
玻璃墙外,迷离的灯光溜进,照亮两张俊美出众的面孔。
“哎,喝一杯?”丰呈朝阮栀举起酒杯,脸上的神色漫不经心。
阮栀从桌面拿起一杯酒。
他们遥遥碰了一下,一同饮下酒液。
白色的走廊,尽头幽深。
阮栀洗了把冷水脸,他擦干水珠,定定注视镜中的自己。
吐出的呼吸灼烫,他眼尾绯红。
阮栀解开一粒领扣,他眉头皱紧,双手撑在洗手台,干燥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他确信自己没喝醉,但现在腹腔里却像是藏了团火苗,他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
思绪发散,他余光瞄见师青杉从厕所里间出来,银白长发被丝带扎紧,对方脸色红润微醺。
落在地板的脚步带着回响,对方身形笔直修长,五官精致立体。
师青杉半低着眼,步履从容地走近,他眸底情绪淡然。
走近的人挽起衬衫袖口,仔细搓洗双手。
阮栀转身准备离开洗手间,刚走一步,身后突兀传出一道扣响,是袖扣砸在盥洗台雪白的台面。
阮栀回头,正好瞧见——
师青杉半俯身,银白发尾甩到身前被水流打湿,他小臂撞上大理石台面,宝石袖口砸出一道裂痕。
“你还好吗?需要我去叫简瑜他们过来吗?”
“不用。”冰冰凉凉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哑。
手腕微动,师青杉站直身体,那张熏染酒晕的脸颊抬起,他阖着眼,掩住眸中的晦暗情绪:“送我去顶楼,8066号房,麻烦了。”
阮栀扶着人,对方的清醒意识暂时占据上风,他们登上电梯,中途遇到穿制服裙的服务员,阮栀叫住人,让对方帮忙带路。
指纹解锁,服务员开灯,她铺好被子,帮着阮栀把人送进卧室:“客人,您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暂时没了,你下去工作吧。”
服务员离开,顺手关上门。
阮栀摸了把自己滚烫的脸颊,他又钻进洗手间扑了几次凉水。
中间,他湿着脸想,自己这么个反应,该不会是中了催/情/药吧。
洗手间就在卧室旁,阮栀弄出的水声惊扰了某个意识模糊的人。
师青杉起身坐在床头,发丝遮住脸颊,他握紧手指,整张脸都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浴室接连传出动静,是阮栀出来时差点绊了一跤。
“阮栀。”师青杉轻声念出他的名字。
阮栀听见,他走近:“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对方没有回话,那只紧攥着的手细细颤抖,天旋地转之前,阮栀只听到对方说了句“冒犯了。”
手腕猛地一拉,阮栀摔倒在床,他被人完完全全压在身下,全身动弹不得。
师青杉低着眸子,他睫毛沾着湿漉水汽,脸颊除了红意,瞧不出一丝情绪。明明都已经为情欲所沾染,但他从头到尾呼吸未紊乱分毫,只眸光轻微涣散。
骨节分明的手指摘下领带,师青杉解开两粒领扣,他手掌按在身下人的肩膀,只觉得对方骨架比之自己更为纤细。
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银白长发因为姿势缘故向下垂落,冰凉发尾扫过阮栀的脸。
在这短短的一刻,阮栀的意识也逐渐开始迷蒙,下腹像有火在烧,他追随本能含住贴近的唇瓣,艳红舌尖探出一点,舔舐对方唇珠。
师青杉的动作停滞一秒,他敛目低下头,指腹轻抚过阮栀的脸颊,长驱直入。
口腔沦为情色容器,被一寸寸舔开,敏感的软肉被舌头轻轻刮过,麻意从脚趾冲到头顶。
阮栀闭着眼,被刺激得泪珠一颗颗往外流,唇瓣被另一个人吸吮、舔咬,舌尖被亲得没有知觉,无处安放的手指被对方握住,指缝被强行插入,十指紧密交缠。
身下的人偶尔清醒挣扎,球鞋在一次次反抗中脱落,黑色的棉袜勒住脚脖,脚裸肌肤盈润透亮,缠着一圈从床沿磕出的红痕,每一次挣动,红痕也都跟着一晃。
含糊的轻吟从鼻腔溢出,阮栀的足弓不自然弯曲,因为过量快感。
双腿徒劳地用力,一只黑袜被踢得下滑勾在脚背,裤角被蹭得往上,露出一截小腿。
缀满泪珠的睫毛掀开,漆黑的瞳仁逐渐聚焦,阮栀眨着眼,他眼睑覆着细细一层红晕。
师青杉抚弄他湿红的脸、箍住他下颌,让阮栀张着唇没办法做到躲避。
唇瓣相贴、鼻息交缠,对方的气息侵入他的口腔,绞住他的舌尖厮磨吸吮,唇舌被吻得烂熟、湿滑的舌尖发麻发痛,一切都水光淋漓。
阮栀眼睫下压颤动,他紧皱着眉,没被扣住的那只手搭上师青杉的肩膀,他指尖用力,指甲陷进衬衫布料,推离的动作僵持。
银白长发笼住身下人的视野,师青杉轻轻抬眼,嵌着层薄冰的黑眸直直与他对视,狭长的眼尾通红,上面点着细小水珠。
即使情欲焚身,师青杉的眸子也是冷的,就像初冬刚落下的雪,微凉、裹着满身寒气。
他们目光相对,唇肉粘糊厮磨地分开。
骨节宽大的手掌向上擒住他的双手,阮栀被迫仰头,亲吻落在脖颈肌肤,被触碰的那块皮肤像有电流滑过,泛起细细密密的痒。
这点痒意不断扩散,牵动起潜伏的药效。
理智愈烧愈烈,逐渐昏沉,衬衫纽扣被人慢条斯理地一粒粒解开。
阮栀眨去眼中的水雾,他喘息着,眼眸失神。
先是冰凉,再是灼烫的热。
对方吻他、试图摆弄他。
阮栀一条腿无力低垂,一条腿被对方压制着动弹不了,身体被抚摸的地方划过战栗感,汗水润湿的鬓发沾黏着皮肤。
师青杉抬手,替对方拨开湿润润的鬓发。
阮栀握住对方还未收回的手腕,他脸颊发热,是药效还没褪下。
他清醒一瞬,脑袋又开始一阵阵发晕。
阮栀无意识地舔舐唇瓣,原本略显干燥的唇肉早已被玩弄的水润红肿。
“师青杉。”阮栀哑着嗓子喊,“你清醒一点。”
他摇着脑袋,下唇被咬出血丝,他紧皱眉,手脚出狠力,猝不及防一把将人掀开:“说了,你清醒点!”
罩住阮栀的阴影消失,师青杉卧倒在另半边床铺,他的脸颊同样烧红,只是相比阮栀的狼狈,他形容更加得体。
“抱歉。”理智回笼,师青杉眸底沉沉,他合上眼,压下不断上涌的欲望。
他起身,从另一边离开。
冰凉的水流自花洒淋下,师青杉扶着墙,闭眼无声吐出两个字:“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