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珩不知何时探知此事,竟抢先一步控制了罗生门。
这些杀手虽说幼时无可奈何,但绝不能再放出去纵虎归山。
我与几位大臣议过此事,先以解毒丹试之,可自己抉择,想活命者为我所用,不愿苟活者恢复记忆自我了断。”
既不愿死去也不愿成为暗卫一生受控的苏听泉心念转动,就听乌玉玦问他:
“你日后打算如何?”
“镇远将军的部下还在京畿附近,我想先去看看,还请你帮忙给个身份。”
应当算是一种慰藉和告别,但更多的是想躲着自己吧,乌玉玦心中苦闷,又灌下一杯酒。
一坛子酒很快见底,苏听泉没喝多少,全都叫乌玉玦喝去大半,醉醺醺的他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抓着苏听泉衣摆不撒手,脸贴着坛子凸起的肚腹十分委屈。
“苏郎……你为什么要走……”
“我没走,我在这呢。”
站在他身旁被扯住衣角的苏听泉身体有些僵硬,手上没力气,扯又扯不动,只能看着乌玉玦抱着酒坛子喊自己的名字说胡话。
“苏郎,你是不是讨厌我!?呜……你不喜欢我,对我那么冷淡。”
冷淡?苏听泉抓紧被扯得有些散开的衣襟,拢了拢,思索片刻颇为认真解释道:
“我天性如此,并非针对你一人,且若我讨厌一个人,便不会跟在他身边这么久。”
抽泣的乌玉玦正抖着肩膀哭哭啼啼,听见苏听泉这么认真的解释,肩膀刻意地停顿片刻,又更加剧烈地抖动起来,他低着头,额头抵着酒坛子,慢吞吞问:
“那你就是喜欢我了?”
“不——”
苏听泉沉默回答不出,乌玉玦仍低着头,像是醉得厉害,可攥着苏听泉衣摆的手指却收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
“你不讨厌我,那不就是喜欢我?”
他闷声闷气地追问,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的委屈,却又隐约透着一丝执拗。
苏听泉被他缠得无法,沉默半晌,语言苍白地试图分辨不讨厌和喜欢的区别,说到一半又放弃解释,坦白道:
“这不一样,喜欢可以是朋友之间,也可以是兄弟之间……我并不讨厌你,也很感激你,我不懂这些感情,但一直当你做朋友。”
“不懂?”
乌玉玦终于放下酒坛子抬起头,眼眶泛红,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直勾勾地盯着苏听泉,嗓音低哑。
“你若不喜欢我,为何受刑之时想的是我?
苏朗,你当知我心,我想要的不止是朋友!”
苏听泉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可衣摆仍被死死攥住,退无可退。他微微蹙眉怔在原地,似在思索如何挣扎。
“你怎知我……”
乌玉玦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立刻仰着脸以退为进道:
“你若不喜欢我,现在就走,我绝不拦你。”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手却半点没松。
苏听泉垂眸看他,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乌玉玦。”
“嗯?”
“我需要时间。”
乌玉玦一怔,仰着脸呆呆看着他。
“我不懂情爱,也从未想过该如何界定爱。”
苏听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你若非要一个答案,我现在给不了。所以——”
他顿了顿。
“等我离京一段时间,想清楚了,再回来告诉你。”
乌玉玦定定地望着他,眼底装出来的朦胧醉意逐渐消散,半晌,他缓缓松开攥着衣摆的手,低声道:
“好。”
可就在苏听泉以为他终于肯放自己离开时,乌玉玦却突然伸手,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拉到近前。
“我给你时间。”
他仰着脸,眼底映着烛火,亮得惊人。
“但不管你走多远,最后都要回来。”
“因为我会等。”
苏听泉怔住,腰间被箍得很紧,他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乌玉玦笑了,像是终于得逞一般,心满意足地松开手,重新抱住酒坛,歪着头靠上去,半真半假地嘟囔:
“我就在京城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