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华和徐老三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天际边还残有一抹余晖,晓华掀开布帘子,“文雁,你看,多美的黄昏。”
文雁往外瞧了一眼,“快走吧,我们还要进城呢。”
马车又走了一个小时,他们在一处饭店门口停了下来,文雁刚想说不能进城再找东西吃吗,那徐老三喊着好饿好饿就跳了下来,文雁只好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一个伙计把他们迎了进去,晓华略点了几样菜,那伙计问:“先生要不要来些饭后甜点?”
晓华点点头,“你们楼上客房收拾两间出来。”
文雁眼睛一瞪,站了起来,“小哥,你们这有没有电话?”
那伙计说:“有的,柜台那边就有。”
文雁走了过去,拨打了电话,这里打去金家中途要接好几次线,好不容易接通了,金府那头又说金喜人现在不在。
晓华点的菜已经上齐了,它叫文雁别等了,先过来吃饭,文雁捧着电话不肯撒手。终于金喜那头接上电话了,二人自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突然文雁提高嗓门说道:“我自然是和表哥在一起了,姨妈你放心吧,我和表哥各睡一间呢。”
文雁跑回来坐下,大口吃了起来,晓华脸色铁青着叫来店里的伙计,“再多加一间,开三个房间。”
第二天一早,文雁还没吃早饭,那金家的车已经停在饭店门口了,文雁很高兴,不断催着晓华快点吃,快点回去,晓华咬了一口肉蒸蛋,肥腻的汁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了下来,“急什么,我还得把马车卖掉呢。”
文雁心想,他的马车居然是买来的?他为了帮我,自己也是破费很多,我得意思一下,不能白占人家便宜,于是说道:“这车你花多少钱买的?我花原样的钱给你买下来,你看怎么样?”
晓华放下汤匙笑道:“你想这样就不必欠我的是不是?你想得美,这笔账我要好好记着,日后讨个彩头。”
文雁一听这话,扭过身去,对着那空气说道:“我吃完了,我先上车了。”
那徐老三要帮着晓华把马车卖掉,留了下来,文雁和晓华坐上汽车进城了。
到了早上八九点,车开到了金府门口,汽车夫对着门房略一点头,门房赶紧指挥着人把大门打开,文雁终于到了金家,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等到文雁真的切实站在金家的府邸前时,她又踌躇起来,金家会欢迎我吗?我是逃跑出来的,姨妈会不会我是个麻烦?上次和婧姝宏亮不欢而散,他们还会想看见我吗?
文雁不住地问晓华,“姨妈现在身体怎么样?还头痛吗?我走之后婧姝有没有提起过我?宏亮现在怎么样了,是去上大学了吗?”
晓华觉得好笑,“文雁,你有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你先回答我,婧姝她过得好不好?”
晓华摘下帽子,转着帽子边缘在手上颠着,“你这要我怎么回答,我要说她过得不好,你要问为什么不好?难道是我对她不好?我要说她过得好,那也不尽然,事实上,我也不太知道,我除了见孩子,很少跟她见面。”
文雁看到晓华这样子也猜到了七八分,晓华想必婚后还是风流成性,婧姝想管也管不了,只好随他而去了,文雁叹了一口气,走进一栋门口有两个大柱子顶着的大房子里头。
金喜看见文雁表情一愣,“你怎么穿成这样?”
文雁忘了自己还穿着晓华的衣服,慌忙道:“我的衣服路上破了,这衣服是表哥的,我马上去换一件。”
金喜抱住文雁,“这没什么要紧,孩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受苦了呀,你妈知道了你的事,一连发了好几个电报过来,说等你到了,一定要发电报回去跟她说一下。”
金喜摸摸文雁的脸蛋,“傻孩子,他们这么对你,你还待在他家做什么?你早两年就该跑回来了。”
文雁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文雁怕回去让爹娘丢脸,怕姨妈因为我为难。”
金喜拍打着文雁的肩头,“什么面子,能比你的幸福更重要?早知道你这样老实,就该把你嫁到我跟前来,我每天看着你,守着你,不让你受委屈。”
金喜说着文雁的泪扑簌簌下来了,金喜也噙着眼泪,“我好好一个孩子被他们糟蹋成这样,别说你妈心疼,我也心疼,是姨妈不好,姨妈不该给你介绍这户人家。”
“姨妈别这样说,文雁不怪姨妈。”
晓华在旁边笑嘻嘻的,“怎么没人欢迎我这个大功臣。”
金喜捏了晓华一下,“你还说,跑了一个月都不见人影,电话也不打一个过来,我在家每天等你,心都晃死了。”
晓华仍旧笑嘻嘻的,“妈不知道,我在做卧底呢,还做了大量的策反工作,不然有些人还不肯回来呢。”
金喜没听懂晓华讲什么,文雁听懂了,她微微一笑,骂道:“姨妈,你别听他瞎讲”,文雁左右看了看,发现婧姝一家都不在,于是问道:“姨妈,婧姝他们不在吗?”
金喜苦笑道,“晓华走的这些天,我是天天着急,她是一点都不急,连她那个妈都比她好些。”
金喜转头喊了小青一句,“少爷都回来了,少奶奶怎么还不见人影呢,你去催催她快下来。”
小青应了一声就跑上楼了,金喜拉着文雁将她转了一圈,“别说,这晓华的衣服你穿得也挺合身。”
小青咚咚咚跑了下来,“少奶奶在睡觉呢,说不要吵她。”
金喜拉着文雁无奈笑笑,“让你看笑话了。小青,你跟她说客人来了,叫她快下来。”
文雁忙阻止道:“就让她睡吧,不要叫她了。”
金喜说:“她平日里不这样的,是昨天孩子又闹着她了,所以睡晚了一点。”
“到底是睡晚了,还是说不愿意看见我?”晓华说着对文雁一笑,“我把我儿子抱下来给你瞧瞧,他这个年纪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