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妹妹起来喝药了!我今天买到药了!”
男人迷迷糊糊地醒来,“药……你哪来的钱?咳咳——”
“是一个好心姐姐给我的钱,爹,你就快喝吧!”男孩将药碗端到了男人面前。
灵墙看着男人将那一碗药尽数饮进口中,随着药汤入腹,男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
“!”怎么会有如此见效之快的药?这又不是术法!
男孩端着其它的药碗,一一喂给了女人和妹妹。
可能是本身气虚体弱,女人和妹妹恢复的并不像男人那么快。虽然仍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但已经可以做到起身下床了。
“妈,茵茵。”
“哥!”
“呜呜呜,谢谢大恩人,呜呜呜——”夫妻两口得知是灵墙给他们钱买药之后,感动地直磕头。
灵墙扶不动他们,跪在地上干脆和他们一起磕。
这药真是神奇,灵墙在他们家歇了一晚,第二天大清早,夫妻两口子已经可以下田收谷子了。
“……”
从昨天男孩和药铺老板的对话可以看出来,这个药并不能一劳永逸地治好疫病,而是需要长久使用。
可是一般的家庭,哪里能承担得起这么重的金钱负担。
“姐姐,你要走了吗?”
灵墙正在收拾东西,他打算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听见茵茵的话,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眼前一亮,“茵茵,你穿这身真好看!”
茵茵在他面前高兴地提着裙子转了一圈儿。
她穿了一身轻薄、鹅黄花蕊颜色的襦裙,裙摆翩翩起舞,像一只灵巧的蝴蝶。
“哥也是这么说的。”茵茵行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礼,眼眸干净剔透,笑得阳光灿烂。
可茵茵还是太瘦,灵墙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显得大了,她腰上的绶带系了几圈,裙子都提到了胸上,才不至于掉下去。
“姐姐,谢谢你!我好喜欢这件衣裳——”
茵茵兴奋自得,在这泥土坯茅草盖的房子里,雀跃像一只真正的小精灵。
……
灵墙作别了茵茵一家,来到了洼畦村。
他曾听见那同心铺的店老板说,他们家的药是来源于湾水镇。
或许去那里能碰碰运气。
灵墙在路上遇到一行出殡的队伍,敲锣打鼓,白冥纸一路撒,落得一地脚印。
而出行的队伍里,送葬的人们也是咳嗽连连。
灵墙不再多看,牵着千里马,进了镇。
湾水镇比上一个镇子的物质丰厚,咳嗽的状况似也轻一些。
灵墙随意找家客栈,安置了千里马和黎木,就去打探侍司的消息。
他找到柜台,却不见有人守着。
许是客人太少,店小二懈怠了。
灵墙决定出去转转,走过一条街,就见一家药馆。
济世堂。
门口的告示牌上写着五两一副。
却依然有人排队购买。
“老板,你行行好,咳咳咳咳——我只有三两一钱银子,你行行好,卖我一副吧,咳咳咳……”
老板从男人手里扯出自己的衣裳,“滚远点!买不起就滚远点!来人,把他扔外面——”
两个人架着男人走了。
老板突自整了整衣服,人看着疲惫却十分精神,“下一位!”
灵墙找了一位排在末尾买药的人。
“你好,请问永嘉的侍司有来这里吗?”
“侍司?这我不知道,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小姑娘,提他做甚?”
“这个——”思起乞丐大叔先前所言,大家对侍司的看法不一,他得小心斟酌才是。
他正欲开口,一行送葬的队伍乌央乌央地朝着镇外的走去。
排队的人挤到一边,给那出殡的一行人让路。
“这又是哪家啊?”
“白老爷的大儿子,咳咳咳——今天都看见三家出殡了,咳咳——”那人缓了缓,“看来我也打差不差喽……”
“别说这种话!你药没吃吗?”
“没吃,咳咳,太贵了,我舍不得。”
“你真是要钱不要命!”对面的男人拉着那人要来药馆。
那人死活不去,还辩解道,“你当我想像那群排队买药的傻子吗?”
“……”还在排队的人感觉有被冒犯到。
那人又道,“你看看看那白老爷,家里不有钱吗?难道他买不起药?他大儿子得了疫病,吃了一个月的药,还不是死了,说什么那药能治疫病,我看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他连连摆手,“我不去!糟蹋现钱!”
二人争执不休。
声音挺大。
一些正在排队的人听到了那人的话,觉得有道理,竟然自己走了。
药馆老板坐不住了,站出来指责二人,“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想死还拉上别人……”
灵墙不甚在意,因为他看到出殡队伍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但他也不确定,毕竟也只见过一面。
心有这念想,于是他跟在送葬的队伍后,出了镇。
出殡队伍声势浩大,先是在镇子里绕了一圈,又在镇外绕了半圈,最后才送上了山。
一些人念唱词,一些人哭嚎,幡旗子空铃铃地响,白冥纸满天飞,空气中飘着丝丝缕缕的香灰纸钱味。
小山坡被人清得干净,挖了一个深坑,旁边是杠夫卸下来的棺材。
这是要下葬了。
灵墙举目四望,没发现那熟悉的身影。
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正欲换个地方再瞧瞧,一双手倏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唔唔——”
“不想死就小声点儿!”
灵墙偏头去看,一双溜圆的眼珠子,果然是嘉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