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塘吊儿郎当,一手一个翻出左右裤口袋,生无可恋道:“瞧瞧,兜比脸都干净,谁要真不有不早就拿出来了,对吧,大神?”
顾汀:“……”
他这幅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苏塘是习惯了个七七八八的。喊一声不行再多来两遍呗。
苏塘一张嘴,“大”字还没发音,他就很敏锐捕捉到大神右边口袋的鼓包动了一下。
手痒了。
苏塘心中了然,默默合上下巴,原地装死。
“那咋办,钥匙还知道啥样子,耳环咱也不知道啥样子,咋找嘛。”地中海无奈的摊手。
他人上了年纪,加上天天熬肝,一心急就大喘气,汗涔涔外冒。
商紫兰好心规劝:“也不用着急,找到耳环只是给我们提供钥匙的线索,所以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不耽误我们同时找钥匙。”
地中海听后挠了挠脑袋,放心了点。
结果商紫兰无师自通,也来了个大喘气:“钥匙在不在城堡也难说,奉劝大家提前做好积分清零的准备。”
“……”
地中海差点被吓死,心累的捂住小腹,直喊:“哎呦哎呦——”
小眼睛扶了他一把。
走廊一侧有几扇大窗,凉风徐徐而入,红色的窗帘扬起一角,挂在墙壁上的烛灯火芯哆嗦摇曳,随时有熄灭的迹象。
顾汀眯了下眼,走过去。
窗外的景象一览无余,草树茂盛,郁郁葱葱,夜里能听见虫蛙藏在叶片中的细微嘶鸣。
顾汀关窗的手一顿,目光凝聚到了栅栏旁的石头井。
原来这里能看见后院。
井的直径大约两人宽,井水水面快与第一块砖的下沿齐平,此刻水面平静,映着天上明月。
片刻之后,顾汀收了视线,关上窗。
苏塘这时候三步并两步过来,说:“大神,你打牌吗?”
顾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他妈是副本还是赌坊啊?发生了什么?
苏塘眼力见还是有的,怕他不理解,说:“我们商量了一下,这么神经紧绷下去不是办法,苦中作乐不是,瞧瞧,”他往地中海那一指,“一听打牌头也不晕了,心也不痛了,腿脚也麻利了,打牌神医也!”
他边说边比大拇指。
地中海哈哈一笑,双手作揖,说:“还好,还好。”
顾汀:“……”
好他个仙人板板。
“哪来的牌?”顾汀问。
话音刚落,商紫兰利索拿出一副全新的扑克牌,包装袋都没撕。
顾汀:“…………”
无语间隙,他往刚刚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很奇妙的,他看过去的某一瞬间,方辙也在看他。
苏塘挂上招牌笑容:“这位朋友也玩的。”
我问他了吗?
顾汀言简意赅:“不玩。”
打牌还不如睡觉,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走出半米,苏塘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你还玩吗?”
方辙面无表情,浑身气质冷的冻死人,他眼眸尚未动过一刻,眼底的倒影却是越走越慢。
他忽然垂下眼。
旁边见过大风大浪的苏塘,一时被惊的话都说不出来,如果他没瞎,他是不是笑了?
不过再转眼,他又恢复了一贯凌厉的样子。
苏塘真要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算了,我不太会。”方辙说。
果然出现幻觉了,苏塘心想,他居然从低沉的话语里听出一丝雀跃。
几米外,顾汀回房间的脚步突然停了。
系统时间10点57分。
苏塘看呆了。
刚才说不打牌的是谁啊?现在双双坐在这儿等牌的又是谁啊?
“谁”们盘腿坐在床上,一个撑着下巴百无聊赖,一个交叠双手正襟危坐。
商紫兰怕他们带坏小朋友,主动请缨哄钱多多睡觉;小眼睛作为资深宅男,夜晚时间那是比黄金还珍贵,遂找了个借口也不来了。
余下四个人挑了间大床房,席床而坐。
地中海牌洗的极其熟练。
手指翻飞,鸽尾法洗完,翻来覆去又洗一遍。
好不容易洗完,地中海挑拣出五张搁置一旁,然后将剩余的牌分成两摞。
本着打来消磨时间,缓解情绪的目的性,他们简化了些无伤大雅的过程。
地中海揭开其中一摞的第一张牌——红心A。
它是地主牌。顾名思义抓到他的人充当讨打地主。
“呃,咱们逆时针来,”地中海指了指苏塘。
苏塘开始抓牌。
他抓完轮到方辙。
抓牌这种事,能明显辨别谁容易心急。心急的人往往不等上一个抓完,就会急着抓下一张。
顾汀在第三次触到方辙手的时候炸了。
他瞥了旁边一眼,旁边正慢条斯理地整理手里的扑克牌。
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又循了一轮,苏塘刚到手的牌还没看清大小王,底下那张“刷——”一声没了。
顾汀把牌往旁边一摔,盛气凌人道:“拿着。”
自己接着抓下一张。
他力度不小,那张甩出去的扑克牌抽的方辙腿麻。
方辙捡起它,余光看过去——顾汀脸拉的老长。
片刻之后,他又甩过来一张。
方辙终于没忍住低头无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