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赵明予见状,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道,“事不宜迟,我们今天是来探索密室的,其他的话,等出去再说也不迟吧。”
这么大一个人了,长得比叶慈还高,却天天喜欢把自己盘人家腰上,他看着便碍眼。
祁涟闻言,却好像才发现赵明予这个大活人一般,惊讶地瞪圆了双眼:“你……你不是那个武安侯家的……”
赵明予拎着他衣服后领把他从叶慈身上扒了下来,咬牙切齿道:“我不是武安侯家的,我现在就是武安侯。”
“你……你不会是来抓我姐姐回去的吧?”祁涟说着,眼泪又快下来了。
赵明予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叶慈懒得管他俩斗嘴,兀自研究供桌上的机关去了。
香炉下的供桌上有一处凸起,因着年久失修,这供桌又不是由什么好木头做成的,桌上已有许多出龟裂,那处凸起四周也有裂缝,如今与那些龟裂混在了一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然而叶慈虽明白那里有问题,但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这个机关到底该如何破解。
祁涟凑上来,问道:“慈姐姐在看什么?”
叶慈向他简单解释了这处机关的玄机,祁涟似乎很想帮忙,也开始四处寻找机关的破解之法,只不过范围仅限于一个供桌之内——他不敢离叶慈太远。
半晌,他拿起被叶慈放在一旁的香炉,“咦”了一声,只听“咔嗒”一下,那香炉下竟弹出四个铁片,叶慈比对了一下,正好与凸起处四周的缝隙吻合。
“小涟真聪明。”叶慈笑眯眯地夸他,说罢便将铁片对准缝隙插入,正是严丝合缝。
供桌“咔哒”一声裂开暗道时,叶慈率先矮身走了进去。
赵明予紧随其后,笑道:“祁公子对机关术倒是精通。”
他说着,静思剑鞘已经抵上祁涟的后心。
而在叶慈的视角盲区中,祁涟垂眼轻笑,袖中却滑出半截银丝,悄然缠住赵明予的剑穗:“小侯爷说什么呢,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暗道里腐气浓得能掐出水。叶慈燃起火折子,石壁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骤然浮现——越往深处,掌印越凌乱,最终在岔路口汇成个扭的“逃”字。
叶慈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但直觉告诉她,不能退却,恐怕这里,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在天亮之前我们得从祠堂出去,既然如此,为了节省时间,分头搜吧。”叶慈提议道。
赵明予沉吟片刻,向来对叶慈不放心的他竟然答应道:“也好,那我便与祁公子一路吧。”
祁涟竟然也没像往常一般扑进他怀里撒娇,而是怯怯地点了点头。
叶慈心下疑惑:“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也好。”但她也没多想,道,“那一炷香后,无论有没有发现,都回到这个岔路口集|合。”
祁赵二人点头,走进了右边的甬道,而叶慈也举着手中的火折子,谨慎地弓着腰,一步一步走进了左边。
右边。
尽头处隐隐传来活尸的低吼声,似乎还有撕咬声掺杂其中。
“祁公子不害怕?”赵明予拿着火折子走在前面,似乎很信任祁涟,然而从前面看才能看到,他的左手已经按在了静思的剑柄上。
“有小侯爷在,我当然不害怕。否则我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姐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了。”
祁涟与方才在叶慈面前几乎判若两人,此刻在时刻都有可能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只活尸的暗道里竟然毫不害怕,甚至几乎可以说非常泰然自若,正举起右手欣赏自己的修剪整齐指甲。
“也是,把后背交给你,该怕的恐怕是我吧!”赵明予的剑尖忽地挑向祁涟咽喉,“一月前,武林盟接到消息,一个西南的小镖局遇到山匪劫道,那山匪用峨眉丝缠住那家小儿子的四肢和脖子,五马分尸——祁公子这手‘绕指柔’,可比你的野菜拌得漂亮。”
“我姐姐连这也告诉你了?”祁涟漂亮的脸蛋几乎扭曲了一瞬,接着又恢复了从前的楚楚可怜。
他并未出手,任由赵明予用剑抵着他的脖子,仿佛真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小侯爷从小养尊处优,想必没尝过被人在四肢和脖子绑上石头浸入河里的滋味吧?那家人的小儿子被选中在祭祀中献给河神,他们却因心疼儿子,随便拉了个街上的乞儿当替死鬼,许他吃饱穿暖、许他此后衣食无忧,却将他迷晕后捆起来交给了祭司,眼睁睁看他被扔进了冷冰冰的河水里。”
“我废了这些年才找到他们,报了仇,小侯爷觉得,我有错吗?”
“这话你还是问她去吧!”赵明予的剑尖又向前进了一分。
“你若敢告诉她,我让你永远没法活着走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