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念下班回家时,蔡俞靖正在厨房里忙碌。
闻见香味,徐长念把公文包和带回来的甜点放到桌上,笑着打趣:“哟,今天又是蔡大厨亲自下厨?”
蔡俞靖系着围裙,神色自若地端着锅,好像他现在身处的不是厨房,而是商业中心写字楼里的总裁办公室,手里掂的也不是家常不粘锅,而是价值不菲的商业合同。
听到徐长念的话,蔡俞靖挑眉,手上翻炒的动作一停,不满地用铲子敲锅,发出“铛铛”的声响:“怎么,下厨的人是我,不满意?”
徐长念赶紧进厨房看了一眼,确认晚饭不是意面后松了口气,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背对着蔡俞靖挥了挥手,“蔡总亲自下厨,那必然是三生有幸。”
拉开一瓶啤酒,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流入腹中,抚平了一天的劳累与燥热,徐长念发出满足的喟叹。他拿起桌上的公文包回了房间,“我还有几份文件要看,饭好了叫我!”
蔡俞靖“啧”了一声,嘟囔了两句才大声回道:“知道了!”
不久后,徐长念的房门被轻轻敲响,蔡俞靖脱下围裙挽在手间,站在门口提醒道:“菜好了,再过五分钟起锅,准备一下吃饭了。”
徐长念正专心地看着文件书,头也没抬地回了声好,听着蔡俞靖的脚步声渐远,就又沉浸在了工作的世界里。
十分钟后,蔡俞靖盛好饭坐在桌前,他看了眼时钟,不得不认命地再次起身去敲响某个工作狂的房门,得到一个“马上”的回复后,又坐回了桌前。
滴答,分针又走过了十五圈,饭菜的热气一分一分消散在空中,蔡俞靖脸色也越来越冷,他压抑着怒气,又一次起身,“徐长念,你还吃不吃了?”
徐长念回答的也很快,“我还有一份文件没看完,你饿的话就先吃,不等我了……”
敷衍。
他今天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徐长念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一起吃?
是嫌弃他吗?还是他做错了什么?
蔡俞靖回想着,他今天只是去了一趟爱莎的心理诊所,所以徐长念对他好只是为了给他治病?他也觉得他有病?还是其实他也收到了老头的指令?
蔡俞靖越想越多,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负面情绪瞬间吞没了他仅剩的理智,老婆出轨,家人将他放逐国外,现在连老朋友也开始嫌弃他了?
这念头一萌生,瞬间就将蔡俞靖胸膛心口处压抑的怒火点燃,他再也听不进去徐长念没说完的话,只觉得这个地方无一不碍眼,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尖锐,叫人狂躁,就好有像一千根针插在脑子里翻涌搅动,催得人发狂。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桌前,用力地将一桌好菜掀个底朝天,飞溅的饭菜与破裂的碗碟让原本温馨整洁的客厅瞬间变得脏乱不堪。
他也不记得徐长念是何时出了房门,只记得徐长念那双慌乱与不安的眼睛。
你也在可怜我,看不起我吗?
蔡俞靖发了疯,他将心里的话吼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徐长念无法,只得紧紧抱住他,反复安抚和道歉。蔡俞靖没有理智,挣扎的动作也丝毫没有顾及情面,动作一大,就带着两个人一起跌落在地。
徐长念稳不住,只来得及在落地前护着蔡俞靖,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地上满是散落的瓷片,这一摔,徐长念吃了痛,闷哼一声,偏偏抱住的人还没有冷静下来,他只能更加用力的抱住蔡俞靖,不让他受伤。
这不是徐长念第一次面对蔡俞靖发病,在咖啡厅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了解,但不知道蔡俞靖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徐长念想到以前蔡俞靖永远笑着的开朗样子,想到他收获事业爱情时的风光和喜悦,实在难以和现在这个因为情绪失控而狼狈嘶吼的人结合起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似乎又回到中学时候,蔡俞靖因为和家人和老师吵架离家出走,最后也是他找到了蔡俞靖。
那时候,年少骄傲的蔡俞靖靠在他肩上默默流泪,而他却因接触到这个脆弱的蔡俞靖而庆幸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