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蔡俞靖的意气，却更渴望接近这个只有自己见过的蔡俞靖，像受了伤的幼兽，只敢偷偷地在熟悉的地方舔舐伤口。

他将蔡俞靖抱得更紧了。

背后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和汗液混在一起沾湿了衬衣。

蔡俞靖像困兽，边挣扎，边发出不甘、愤怒的嘶吼。

徐长念在这境地中，反而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冷静，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自哀，他不知道自己为了躲避蔡俞靖结婚而出国的这些年，蔡俞靖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怀揣着龌龊心思的自己到底要如何面对蔡俞靖。

明明想着帮他治疗，却成了加重病情的引子。

而自己心底，甚至还因为引动蔡俞靖情绪而有着不可明说的窃喜。

无可救药了，徐长念想着。

夜色渐深，阳台的门没关，晚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来，原本汗湿的衣服黏答答地粘在衣服上，经了风，就变得冰冷粘腻，凉的刺骨，让人禁不住打激灵。

蔡俞靖终于渐渐恢复了理智，他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才发现周围一片狼藉，他还没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徐长念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你如果冷静下来了，能先站起来吗……”

蔡俞靖这才回过神来，他赶紧爬起来，又将已经没了力气的徐长念拉起来，徐长念起了身，衬衣单薄，背后的斑斑血迹便显得触目惊心起来。

蔡俞靖伸出手，似乎想看看伤口，徐长念反手握住他的手，“打住，别看了，先扶我趴下，药箱在茶几抽屉里，伤在背上，还要麻烦你帮我消毒了。”

蔡俞靖没吭声，脑子也仿佛被浆糊糊住了，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徐长念，心里残存的怨气也还没有完全消散，只别开眼神，按照他说的话照做了。

徐长念不爱动，身上又白又消瘦，躺下时，一对肩胛骨便格外醒目。

上药时还不觉得，上完后，看着徐长念裸着上身趴在沙发，斑驳的伤口与青痕零星布满后背的样子，蔡俞靖不知道怎么就有些不自然起来，他起身关了阳台的门，又去房间里抱了毯子出来轻轻地盖上。

他们谁也没说话。

他起身想走，衣角却被拉住了。

徐长念闭着眼睛，“别走。”

蔡俞靖沉默了一会，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遍似的：“我会拖累你。”

徐长念：“你不会。”

徐长念又道：“客厅还没收拾，你是想留给我来收吗？”

半晌，蔡俞靖抚开他的手，收拾起了客厅的残局。该扫的扫，该扔的扔，一通忙活完，蔡俞靖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发现徐长念已经悄悄地睡着了。

他半跪在沙发前，看着徐长念安静的睡颜，一边因为伤害了亲近的人心里堵得慌，一边又有种想要得到救赎的渴求，歉意与细微的欣喜交织在一起，让他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对不起……”

他喃喃道。

还有，谢谢。谢谢你还没有放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