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门上，耳朵贴近，听见里面隐约传来水声，脑海中不由自主勾勒出画面——

迷蒙的水汽中，细密的水珠打在白皙修长的身躯上，从那张清俊的脸庞滑落，一路蜿蜒过精致的锁骨、诱人的腰窝，最终没入隐秘的阴影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耳边水声竟渐渐清晰起来，蔡俞靖只觉心神飘荡，整个人的魂魄已穿过门飞了进去，见到里面那人的手轻抚过身躯，偶尔夹杂着几声轻哼，像是无意识的呢喃，又像是某种无言的邀请。

蔡俞靖眼睛也发直了，他下意识扭动门把手。

试图开门的动静惊扰了徐长念，他警觉道：“谁在外面？”

蔡俞靖回过神，顿感心虚，不敢搭话，正打算装作无事发生悄悄溜走，就听徐长念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蔡俞靖，是你吗？”

他咳了一声：“是我。”

徐长念怎么知道是他？难道他也……？

蔡俞靖心里涌上隐秘的期待与雀跃，腆着脸道：“我也想洗澡。”

里面水声停住，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蔡俞靖屏住呼吸，一颗心越跳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

一步，两步……

脚步声停住，然而大门却没有如蔡俞靖料想的一般缓缓打开，只听“咔哒”一声，徐长念从里面将门反锁住，平淡的语气此刻显得格外残忍无情：“等我洗完。”

说完，水声又淅淅沥沥响起。

蔡俞靖的旖旎幻想也随之碎成了泡沫。

他悻悻地走开，倒在客房床上。

徐长念穿戴整齐出了浴室，见蔡俞靖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顿了顿，坐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

“不是不给你……你烧才刚退。”

蔡俞靖耳朵竖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我好了就可以？！”

徐长念没说话，但没有直接拒绝，也是一种默认。

蔡俞靖翻身过来，眼睛亮得像天上繁星，他送来一个充满热情的吻，亲着亲着，两个人又有些擦枪起火起来。

徐长念狼狈地推开他，“家里还有人在。”

蔡俞靖跃跃欲试：“我妈不在家，王妈不会上来的。”

徐长念板着脸唬他：“我刚才说的是等你好了！”

蔡俞靖这才唉声叹气地老实了。

两人各自冷静了一会，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并排睡了下来。

徐长念想起什么：“再过两天，我就要去公司了。”

蔡俞靖差点都忘了他还要上班，下意识道：“不能不去吗。”

徐长念很诚实：“不能。”

蔡俞靖开始在心里狂骂段承轩黑心老板。

徐长念似有所觉，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去公司？”

蔡俞靖索然无味道：“看我妈，她让我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去。”

想起何薇的强势，徐长念也噤了声。

蔡俞靖又道：“那你以后还来看我吗？”

“唔。”徐长念也不确定，“我尽量。”

这天是没法聊了，说得净是不想听的话，蔡俞靖想起自己这定时炸弹一般的病，又想起医院里情况不明的老爸，只觉前途一片黑暗。

“明天我想去看看老头。”

“去吧，还没问你，伯父的病严重吗？”

“约了手术，有风险，现在还在留院观察。”

黑暗中，被褥下，徐长念摸索到蔡俞靖的手，轻轻握住。

“吉人自有天相，伯父会没事的。”

蔡俞靖紧紧回握住那只温热的手掌，温暖又坚定的力量从交叠的手心传来，沿着手臂经脉一路逆流而上，直达心底。

他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像是回答，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