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俞靖烧了一整个白天，到傍晚时分，体温才渐渐恢复正常。

王妈煮了点白粥，配着她自己腌的大白菜，切的碎碎的，酸酸辣辣，很是下饭。

蔡俞靖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徐长念倒是胃口不错，就着腌菜喝了两大碗。

蔡大少像见着了什么稀罕国宝似得，睁开眼把徐长念瞧了又瞧，头上敷着冰袋，他动不了脑袋，只一双眼睛不住地眨。

徐长念迎着他的目光，颇感不自在，放下碗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他抽了纸巾擦擦嘴，又摸了摸脸，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东西。

蔡俞靖笑：“没什么，看你吃得这么香，新鲜。”

徐长念：“我平常也这样。”

蔡俞靖又笑，拖长了音调：“是么——”

徐长念不和病患计较，显得他好像赖在这就图王妈一口饭似得。站起身来，将碗筷一齐收好，送回厨房。

王妈这会也没什么事，搬了把小椅子，坐在厨房里看时下流行的爱情剧，时不时扯过衣袖，偷偷揩眼角的泪花。

徐长念走近的脚步一顿，加重了动静，王妈听了，赶忙收起手机，迎了上来。

她接过碗筷，看了看剩的粥，忧心道：“这是小蔡的碗吧，他这都没吃几口，是没胃口还是不爱吃？”

徐长念安抚她：“应该是没什么胃口，不打紧，晚点要是饿了，我再下来把粥热一热。”

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洗洗刷刷的背景音中，王妈扯着嗓子道：“我这么大个人在这，还能让你们饿着？想吃什么尽管和王妈说！晚上我再熬个清淡点的汤，要是没胃口你们就随便喝两口，有胃口了，我就着汤给你们下点面条！”

徐长念就是在家里也没受过这么悉心的照顾，一时间有些感动，但王妈不让他进厨房帮忙，只好陪在门口和王妈唠家常，听她抱怨越来越贵的菜钱，和家里那个读书不争气的女儿。

对于后者，拥有一个淘气妹妹的徐长念深有同感。

唠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王妈适时停下未完的话，徐长念拿着手机走远两步，低头一看，来电显示上赫然是蔡俞靖的名字。

出什么事了？

徐长念脸色稍变，接通了电话。

“喂，你去哪了，怎么半天不回来？”蔡俞靖有气无力地控诉。

徐长念刚吊起的半颗心又落回原地，无奈回复：“就在楼下，在和王妈说话。”

“说什么要说这么久，不上来，嫌我烦了？”

徐长念揉了揉额角，放弃争辩：“别乱想，我现在就上来。”

蔡俞靖这才满意地挂断。

徐长念朝厨房打了声招呼，抬脚上了楼。

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王妈探出半个身子，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外头没人，这才喜滋滋地掏出手机，继续播放刚才没看完的爱情剧。

“哎呀，可算是走了，正看到关键时候呢。”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晚上烧彻底退了，蔡俞靖有了精神，肚子里就打起雷来。

徐长念难得见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笑了好一会，才喊王妈煮面条。

炖了许久的冬瓜排骨汤清甜入味，配上爽滑劲道的手擀面，蔡俞靖吃得头也不抬。

等他吃完，徐长念照例帮他收拾。临走前，迟疑了一下，徐长念回头试探问：“晚上，要不我就睡客房？”

蔡俞靖不干：“为什么？”

徐长念脱口而出：“怕你又发烧。”

房间里陷入沉默。

窗外的风吹过，窗帘飘飞鼓动，摩擦着墙角和地面，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昨夜的荒唐，反应却截然不同，一人红了耳根，一人若有所思。

蔡俞靖不服气：“我平时身体还是很健康的。”

徐长念呵呵一笑，表示自己半个字也不信。

深知自己的话在此刻并没有什么说服力，蔡俞靖只好蔫蔫躺下，拉着被子盖过头顶，“那你走吧，我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徐长念哄自己，蔡俞靖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子，房间里果真空无一人。

——徐长念走了。

他真的走了！

蔡俞靖气得半死，思来想去，干脆跑去了徐长念住的客房。

房门没锁，他轻而易举潜了进去，只是房间里好似也没人。他巡视一圈，将目标锁定在了大门紧闭的卫生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