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桓语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出地下车库,玩笑般问:“如果我真看出什么,你打算用什么说辞糊弄我呢。”
“怎么能说糊弄呢。”季路看着车窗外的高楼:“一个人守着秘密才难受,你要是早点儿怀疑,我也好顺理成章的拉你入伙啊。”
在这件事上,尘封记忆的人难受,清醒着的人更难受。
苏桓语驾驶车辆驶入主干道:“路哥,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怪你了。”
“我还怕你怪我不成?”季路呵呵笑着:“反正又不能绝交。”
要是换成十五年前的苏桓语,季路敢这么说,苏桓语就敢真和他绝交。
可是放到现在,有十五年风雨共担的情意在,还真不是他想绝就能绝得了的。
车辆左转驶入一条小路,苏桓语将车驶入距离医院最近的一个小区的地下车库。
加上等红灯的时间,全程最多5分钟。
季路打开安全带,环视着车库:“一直听你说新买的房子离医院近,没想到这么近。住到这儿,你的生活圈子就只能局限在医院附近,不觉得无聊么。”
“都没时间回来。”苏桓语停好车,开门下车绕去后备箱:“更没时间无聊。”
“毕竟省会城市呢,忙点正常。”季路跟过去,从后备箱拎起行李袋,说:“要是回到匠州就没这么忙了。”
提到匠州,苏桓语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没再说话。
后来,他很少回去匠州。
回去了,也只是在东街转一转,不会进小院去,也不会去其他地方。
故土的回忆太重,自方疏棠离去之后,那些时光已经磨砺成刀,让胆敢靠近它的人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苏桓语并不想自残。
季路若有所思的看了苏桓语一眼,笑呵呵的跟在苏桓语身后等电梯。
这个时间,普通人还没起床,电梯很好等。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苏桓语按了16层。
“楼层不错啊。”季路笑着说:“采光好,也不吵。”
“还行。”电梯到了,苏桓语等季路先出去,自己才拉着行李箱出去。
这小区都是一梯两户,苏桓语购买的1601在东户。
进门第一眼就能看到宽敞明亮的客厅,足有五十平。朝阳的光线穿过明亮的落地窗,打在浅灰色橡木地板上,似一汪明净的暖池,与房间内的整体暖色装修风格相得益彰。
“呦呵!”季路赞叹:“你这儿挺敞亮啊。”
不像苏桓语的风格,更像以前的小棠会喜欢的。
“还成。”苏桓语把行李放在玄关处,在玄关鞋柜里取出一双新拖鞋给季路,说:“先去洗手。”
“知道了。”季路换好鞋,跟着苏桓语穿过客厅去卫生间,洗手洗脸,洗完还不满足,把洗完手的苏桓语赶出去,说:“你去冲咖啡,我冲澡。”
苏桓语:“……。”
“我睡衣在那个浅蓝色行李包里,帮我取一下。”季路隔着房门朝苏桓语吼:“洗漱包也在里面!”
苏桓语:“知道了。”
季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新房子就是好,什么都是新的,用起来极为顺手。
他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苏桓语已经泡好了咖啡。
咖啡放在客厅胡桃木色的木质茶几上,白色瓷质咖啡杯下压了张便签:“我去给小棠输液,下午回来。
你先睡会儿。
车钥匙在玄关钥匙盒里,开车记得带驾照。”
季路环视四周,没见到钟表。只好从玄关置物架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距离小棠输液还有半个小时呢。
季路端着咖啡杯摇头笑了笑,低叹:“小语这孩子,也学会照顾人了。这是打着为小棠输液的借口,想让他好好休息呢。”
季路本就在飞机上睡了一夜,这会儿洗了澡更是神思清明,一点儿都不困。
精神虽然不困,但身体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颠簸,还是倦的很,不想动。
不想动便不动,季路从来不为难自己。
他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边坐下,边划拉手机,边喝完了咖啡。
然后随手从身后拿了个浅灰色格纹的抱枕当作枕头,躺进了沙发里。
苏桓语买的沙发海绵硬度很高,能稳稳拖住人的腰椎脊椎,特别舒服。
季路长长的喟叹了口气,感慨:“还是国内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