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昱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暖暖的，待看见姜泉之肩上落了雪，这才回过神来，将大衣脱下，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披回姜泉之的身上。

“怎么还把衣服给我了？”

“一昱哥去哪儿了？怎么久才回来，我等得都快成冰雕了，你得补偿我。”他在风中等了很久，很久，连声音都跟着颤抖。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不是有我的手机号吗？”竟在雪地中巴巴地等着他。

“想给一昱哥一个惊喜啊。”为了这个惊喜，他特意站在门口等，没想到张一昱竟然回来这么晚，“一昱哥早就下班了吧？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等了你好几个小时呢。”

“我想着家里也没人了，就干脆多加班一会儿。”张一昱匆忙攥住他的手，将他往家里拽，“你是不是傻啊？不是有我家的钥匙吗？为什么要在门口等？手这么凉，冻坏了怎么办？”

他可心疼坏了。

“哪有人宁愿加班也不回家的。”

姜泉之和他一样，浑身落满了雪花，耳朵，脸颊，和手指，都被冻得通红。

“我等不急，想尽快见到一昱哥，又不知道一昱哥的公司在哪儿，所以在门口等着。没想到一昱哥一直不回来......”他的语气甚是委屈，责怪张一昱不早早回来，害他白白冻了这么久。

“怎么不跟我说呢，我下午就放假了。”他要是早说的话，张一昱也有些盼头，早早回来陪他。

“我也没想到一昱哥这么晚才回来。”

进了家里，张一昱忙里忙外地烧水，端水，给他泡泡那冰冷的手。

“为什么不戴手套？长冻疮怎么办啊？”

“不戴手套的话......一昱哥就会抓着我的手帮我取暖......”姜泉之自言自语，心里跟手一样，暖乎乎的。

这一招百试不爽。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小泉，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当然了。”姜泉之得意道，瞥见张一昱责怪的目光，他又收了姿态，低声道，“为了和一昱哥吃年夜饭，我特意坐了八个小时的高铁过来的......又在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

“怎么不坐飞机？”

“没票了。”

“你该早些跟我说的，我好给你买机票啊，也不至于坐这么久的车，春运多累啊......”张一昱叹了又叹，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才好。

“一昱哥别哄我了，你肯定不会给我买票的。”姜泉之很了解他。

张一昱笑出了声，“真傻，这种时候当然是和父母一起过年啊，怎么会想到要来找我呢？”

“那......一昱哥，不想见到我吗？”

“我把你抢了过来，年夜饭，你家桌上少一人，你父母会怎么想呢？”张一昱心里实在愧疚。

“他们同意了的。”

一听说儿子要去心上人家里过年，老两口乐呵呵的，不仅催他快点滚蛋，嘴里还念着，怎么不把张一昱带回家来，哪怕是骗也好。

“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父母，居然会让儿子千里迢迢到朋友家过年。

对于团圆，他们就这么不在乎吗？

—— 外送服务已经启动，礼物很快就会飞到张一昱先生的身边。

想起张一昕的话，张一昱有些吃惊，“小泉，你为什么会特意过来跟我过年？一昕知道你要来吗？”

“嗯......应该知道吧，是她跟我说，她回老家过年了，天襄市只有一昱哥一个人。”

那丫头不就是想让他过来么？还真以为他听不出来？

“一昕真是个坏丫头，怎么能把你骗来呢......”看来她说的礼物，就是这个了。

为了不让哥哥寂寞，把姜泉之哄骗到这儿来，终究不太妥当。

“是骗吗？一昱哥不就是一个人待在天襄市呢。”张一昱成年便离家，姜泉之无法想象，这么多年他是如何独自一人熬过漫长的冬夜的。

“你实在不该来，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

“我和父母在一起二十年，现在只是和一昱哥在一起几天，不妨事。”如果可以，他愿许诺一辈子。

“唉......你先待一会儿，我做几个小菜，就当年夜饭了。”他想了想，又问，“你老家过年都吃什么？要不告诉我，我学着做。”

“不用了，一昱哥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姜泉之从袋子中拿了两瓶果酒，“一昱哥，我带了两瓶果酒来，你把杯子拿出来吧。”

“......你又不能喝酒，带什么果酒过来啊？”张一昱从冰箱里搜了一瓶饮料出来，只允许他喝那个。

不过这饮料太冰了，还是让他喝汤比较好。

毕竟冻了这么久，得喝点热的东西暖暖身子。

“果酒而已，度数很低的，一昱哥这是在小看我吗？”张一昱喝酒，他却喝饮料，岂不是很没面子，“一昱哥，今天我一定要跟你喝酒，你明天又不上班，我喝多了，你也会照顾我的，对不对？”

“......对。”

他既这么说，也就罢了，过年，怎能不喝酒呢？

张一昱做饭去了。

姜泉之暗自偷笑，趴着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酒后乱性什么的，他可一点都没有期待。

饭后，姜泉之不出意料地躺在沙发上无法动弹了。

张一昱蹲在沙发边看了他许久，笑得嘴都没合上过。

把那瓶果酒拿来看了看，只有三点五度，他也只喝了两杯，就走不动道儿了吗？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