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鼠标的手一颤,赵知棠没好气道:“我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我知道。”她什么性格他自诩清清楚楚。
心软,但不是毫无底线。
比如现在,触了她的底线,她说话都带刺。
他停在她身边,默默蹲下去,恬不知耻地说:“那你要我怎么办?”
赵知棠:“我说了,你冷静一段时间。”
迟俞:“然后呢?”
赵知棠:“等你想清楚那种感情到底是弟弟对姐姐的……还是其他的。”
迟俞:“是让我骗自己,还是骗你?”
他的右手慢慢搭上她握着鼠标的手,“知棠,没那么难以接受的。”
“啪”——
迟俞的脸偏了过去。
赵知棠感觉到五指发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没躲,也没动,只无声地蹲在原地。
赵知棠:“我……”
迟俞笑了笑,“心里舒服点了吗?”
“你为什么非得这样。”她声线颤抖,“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在一个家里住了十几年,虽然你不承认我是姐姐,可这是大家都默认的关系。”
她重复了一遍:“为什么非要这样?”
“知棠。”他一脸淡然,“还不明白吗,从始至终,我根本没把你当成过姐姐。”
两道视线毫不避讳,谁也不愿妥协。
迟俞:“你躲了四年,我总得想办法拉近和你的距离。”
“这一年多我们相处得很开心,不是吗?”他说,“你只是知道得太突然了。你不喜欢脱离预想的事情发生,不喜欢不受控的感觉,你不是真的讨厌我。”
赵知棠:“那些都是建立在我是姐姐你是弟弟的身份上!”
“是这样吗?”迟俞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说,“我本来是想慢慢来的。”
赵知棠:“你是在怪我昨天不该打开那本相册?”
迟俞:“是我自己没有藏好。”
赵知棠第一次真实体会到对牛弹琴是何种感觉,她在这一味劝他,试图挽救这段关系,可他呢,一意孤行表达着他那奇奇怪怪的感情。
这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累了。”她抱着电脑起身,“让开。”
迟俞没说话,侧身让出一个位置。
见她头也不回进了房间,他敛起眸子,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
-
一连数天,两人虽同处一个屋檐下,赵知棠却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他做的早餐,她情愿放凉了自己下楼买也不愿碰一下;他主动搭话,她全当耳旁风略过。
僵持到休假结束,她准备回工作室上班。
迟俞以为这会是个切入口,却不料当天早上她连等都没有等,开了车,丢下他一个人走得毫不留情。
又是一整天的冷战。
是夜,迟俞坐地铁回到家,赵知棠已经洗漱好躲进房间。
满屋的漆黑,连一盏灯都没给他留。
他揉揉眉心,重重叹了口气。
想必她根本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拖着步子,不死心走到了她房间门口。
——叩叩叩
无人回应。
“姐姐。”他示弱地叫了一声。
依旧无人回应。
原以为她彻底不想理他,却不料下一秒,面前紧锁的房门突然打开一条缝隙。
看到她的脸,他黯淡的眼神瞬间亮起来。
“什么事?”赵知棠面无表情询问。
“姐姐。”他抓住机会,“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相比于去年她的主动,她的热心,现在静默的深夜,属实荒凉。
见她不说话,他上扬的嘴角慢慢沉下去。
“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他声线颤抖,再受不了她冷漠的表情,“你要是嫌我烦,我可以搬出去。”
赵知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迟俞:“可你的态度很明显!”
赵知棠:“那也是你引起的!”
两人一触即发,争吵的声音过大,震得厨房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刺眼的光线,抢夺了迟俞的视线。
他偏过头,却蓦地瞥见餐桌上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进屋时全然没注意,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只想当面询问她。
原来……
“知棠,你还记得。”他忽然就笑了起来。
即便闹僵到这地步,她也没有完全忘记他的生日。
迟俞松了口气,看着她不自在抿唇,态度不觉就软了下来。
“姐姐。”他捡着她爱听的说,“对不起。”
“我只是太害怕了。”
赵知棠低垂着眼睛,闷声回他:“真害怕就不会这么犟。”
“那你要陪我吃蛋糕吗?”
“不了,我刷牙了。”她明显还在生气。
他打量着她的表情,自然明白过来她想听他说什么,偏偏“哦”了声,却只字未提那件事情考虑后的答案。
妥协,就意味着他永远只能当她弟弟,这个结果,即使是她期待的,他也不能让她如愿。
迟俞:“好。那你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