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婷暗自思忖,分明是小姐更为反常。
是夜,叶晚绾独卧锦榻,辗转难眠。往昔依偎在祁佑安怀中,那宽厚胸膛暖如熏炉,而今衾寒枕冷,竟至东方既白方得睡去。
祁佑安那天晚上也是不得安睡。但心里也是说不出什么原因,莫名空落。
翌日早朝,御史大夫出列奏道:“启禀陛下,今六宫虚悬,仅皇后娘娘一人,且皇嗣未立。为宗庙社稷计,臣请陛下广选淑女,充盈后宫。祁国境内适龄闺秀皆可备选,伏惟圣裁。”
祁佑安脑中一闪而过叶晚绾的脸,道:“国事倥偬,选秀之事容后再议。”
大臣提议被反驳,只好讪讪退下。
下朝后祁佑安像往常般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堆积如山的奏折昭示着国事的繁忙。又有几名大臣上奏希望帝王可以充斥后宫,即使不选秀哪怕在高官适龄女子中择优进宫也是好的。
君王烦躁地将这些奏折掷于地上,那少女巧笑倩兮的模样又浮上心头。细想来,当初叶晚绾本是和亲予先帝,自己登基后却力排众议立她为后。这般荒唐行径,连他自己想来都难以置信。
难道叶晚绾给他下蛊了?祁佑安不禁怀疑。
“阿嚏——”叶晚绾坐在躺椅上突然连打三个喷嚏。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乱嚼她舌根了,叶晚绾想。
话说历劫簿的故事也接近了尾声,她应该赶紧促成结局好早日回仙界。
她记得故事的结局是祁佑安一剑插在叶晚绾心口将其杀死,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对她情根深种,悲伤到不能自己挥剑自刎。
可如何才能让祁佑安对自己痛下杀手?叶晚绾苦思半日,仍无良策。
永寿宫的小太监见娘娘整日独坐庭院,一言不发神思恍惚,悄悄问云婷:“云婷姐姐,娘娘这是怎么了?”
"娘娘放心,陛下待您如珠似宝,断不会刀剑相向的。"云婷笑慰道。
“娘娘兴许是在思念陛下吧。”云婷叹了口气,走上前端来梨花糕。
“云婷你来得正好,你说何等情况下才能让夫妻间拔剑相向呢?”叶晚绾突然发问。
“奴婢愚见……若非遭遇背叛,便是结下深仇大恨。”
叶晚绾闻言,纤指轻捻罗帕,若有所思。
背叛,或仇恨?
“娘娘放心,您是陛下心尖上的人,陛下绝对不会对您拔剑相向的。”云婷笑着说道。
这话却让叶晚绾心头泛起异样滋味。她与祁佑安同服忘情丹,本为免受情丝牵绊,好助他顺利渡劫。若不能令其手刃自己,岂非白来人世一遭?
论仇恨,她既未伤其亲眷,亦无谋朝篡位之心;若论背叛……倒需寻个男子作伐。这个男人不能是普通小厮侍卫,最好是祁佑安亲近之人,方能激起其滔天怒火。
叶晚绾首先想到的便是帝王的近臣,宋治效。
然宫规森严,后妃不得私见外臣。欲见宋治效,唯有私逃出宫一途。
深夜宫门要下钥前,云婷带了一个侍女准备出宫。
“宵禁在即,任何人不得出宫!”侍卫厉声喝止。
“大胆!本姑娘奉皇后懿旨行事,尔等也敢阻拦?”云婷亮出中宫令符,众侍卫顿时惶然,躬身道:“原来是娘娘差遣,不知有何要务需夤夜出宫?”
“这就不是你一个护卫该过问的事了,还不赶紧放路。”
护卫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只好放路。
待出宫门许久后,身后侍女这才抬起头来露出本来面目道:“云婷你今晚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奴婢怎么能放心让小姐独自一人呢?”云婷道。
“那你便跟我走吧。”叶晚绾道。
二人来到宋府门口被侍卫拦下。
“麻烦帮我向宋大人通传一下”,我有要事向他禀报。”叶晚绾取出宋辞昔年所赠的木牌。
侍卫见了连忙通报,宋治效心领神会知道是叶晚绾来找他可,连忙起身披上衣服迎接。
见叶晚绾伪装成侍女的样子,便是是有秘密的要事,二人便到了书房密谈。
“不知皇后娘娘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宋治效问道。
叶晚绾迟疑片刻说道:“你之前会报答本宫救命之恩,可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