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林烬染长睫微垂,视线遮掩大半,一张男狐狸精脸仍是温润尔雅的斯文模样,薄唇漾笑,哪有方才一点低翳样儿。
他将另一手中剩下几根递给她,温声点火:“玩完还有。”
游枳看着他熟练拨动金属火机的举动,脑海浮现几次他抽烟时沉郁性感的模样。
可是再帅,总归不健康。
她伸手,在他疑惑眼神中,拿过价值不菲的打火机。
她软声:“以后不要抽烟了嘛。”
她声线偏清冷,微微带鼻音说话时,却软软的,像是小猫在撒娇,可爱的紧。
林烬染微微一愣,随即勾唇:“管我?”
游枳手里还燃着仙女棒,海风撩动她碎发,抬睫与他对视:“咋了嘛,不让管?”
林烬染一下愉悦笑出声,伸手搂住她挂脖长裙外露出的白腻肩膀,指尖不自觉摩挲她微凉肌肤,在她发顶狠狠亲了一口。
“让管,要管一辈子。”
他垂眸寻找她的眼睛:“不许退货。”
游枳肩头微痒,只当他说情话,嗯嗯啊啊的囫囵全应了。
没注意林烬染微微眯起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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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的旅程极其短暂。
他们在春天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又马不停蹄赶往凛冽的寒冬。
到达北扶时,将近凌晨,天空飘着细碎雪花。
跟着他们回北扶的陈扉吱哇乱叫,南半球留学两年,第一次见雪的南方人恨不得去雪地里滚两圈儿。
被游枳拦住了。
她嫌丢人。
因着太晚,一群精神倍儿好的大学生特种兵索性没回学校寝室,转战明苑小区,打算点小龙虾,去林烬染家喝酒。
下了车,距离两人住的楼栋有一小段花园路,需要走过去。
凌晨的冬夜静谧无声。
明苑小区路灯冷白,映的碎雪如淅淅沥沥的雨珠,扑簌簌落到干枯的树枝,铺满柏油路边,为世界染上一抹白。
寒风肆虐,但年轻人感觉不到冷。
阮雾和武曦都被男朋友牵着手,浪漫淋雪。
庞白和陈扉很聊得来,两胖子中间夹着个瘦削的陈容容,你来我往侃大山。
苏冰夏和男朋友吵架了,还冷战着不理他,搓着手跟在游枳身边,试图跟她吐槽男的都喜欢朝三暮四。
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因为同寝,有了交集,成了朋友,大半夜一起疯,一起折腾,共同造就着青春最美好的回忆。
游枳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俩元旦三天吵了四架,她也没辙。
她披着件林烬染宽大的黑色冲锋衣,头戴大大的兜帽,碎雪一粒粒砸在衣服上,又慢慢滑落。
脑海中蓦地浮现那晚,林烬染一身同样的冲锋衣,在她寝室楼下淋雨,怀里护着一束花,半点没被淋到。
无法不令人心折。
昨天,他又故技重施,拿茶壶砸自己的脑袋,轻而易举拿捏了她。
他总是有办法戳到自己软肋,行事极端,却能让她心软,心疼。
没办法再跟他计较下去。
“唉……”游枳跟着苏冰夏的吐槽也幽幽叹了口气,卷翘睫毛上淋了雪,被安安静静牵着她左手的林烬染用手碾去,有些痒。
“是吧是吧?你觉得男的一有秘密就变坏是吧?”牵着她右手的苏冰夏义愤填膺,“情侣之间不坦诚,还他吗谈什么谈?我又没有读心术!”
游枳膝盖莫名中箭。
毫不夸张的说,林烬染到现在约莫还有隐瞒她的事。
昨天医院病房,她随口问了句:“你老实说,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林烬染明显滞了一下。
才语焉不详:“游游,相信我好不好。”
她没想过一朝一夕撬开他的壳,她和他一起走过十五年人生路,重度参与对方的人生,后五年走散了,也没缺席过重大的人生节点。
现在重新同路,总要慢慢融入彼此世界的。
她不急。
但她也会患得患失。
他昨天那样极端地挽留她,让她心疼,却也心慌。
就像此刻,她的朋友和她聊天吐槽。他竟恍若未闻,淡定自若牵着她的手,半点都没想腾个位置,留点私人空间给她俩。
有点太黏人……了吧?
偏偏她还不敢说,怕他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唉……”她想着,又幽幽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此时,已经坐到林烬染家的沙发上,房间里弥漫着麻辣小龙虾的香味儿,一群人吃的正嗨。
沙发角落的游枳吃了两颗林烬染喂的麻辣虾仁,右耳边是苏冰夏的喋喋不休。
听见她认同。
苏冰夏更激动了,喝着啤酒恨恨骂世界上的所有雄性生物。
游枳心不在焉点着头,左手忽然被重重捏了一下。
游枳嘶了一声,侧眸望向自下飞机就没说几句话,一直黏在她身边的林烬染。
他穿着件宽松加绒白卫衣,懒散坐在长沙发最角上,沉默把玩着她的手。
额前黑发残留着雪化的湿意,柔软耷拉在冷白眉眼,颇有几分落水白狐狸的可怜无辜感。
游枳被蛊惑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