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黄总工的火气压太久了,完全不想在江路的员工面前给江路留面子:“以前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看她蛮好一小姑娘,闹离婚的时候我还让你好好补偿,谁知道是这样一个人。”
“也是她现在还风光着,大家能忍她嚣张,我看以后有一天混得不好了,她怎么活。”
陈晋弱弱的声音夹杂在黄总工的暴怒中:“师父,她不是这样的人。”
“还是当老师的呢,各种歪门邪道,能赚几个钱了不起?”
陈晋:“师父,要么我们先回去吧,让冉研究员再琢磨琢磨应该怎么改。”
江路走了进去,说:“嗯,你们先回去吧。”
黄总工见到江路了,气更旺了,陈晋低声哄着,总算把人哄住,其余各人亲戚里多多少少有在日化厂上班的,一个个很快就离开了。
黄总工和陈晋走在最后,路过江路身边的时候,陈晋小声说:“晚上下班之后我再来找你!”
这下,可把黄总工惹炸毛了,挣脱陈晋的手,不该说的话通通都说了出来:“陈晋,你别不识好歹!”
“你知不知道我们厂要做空调是我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替你争取的项目!我还有半年就退休了,我已经举荐你继任我的位置。”
在场的不乏比陈晋年纪大的,资历好的,听到黄总工说出这话,一个个不敢相信地看向黄总工。
“你学历好,肯钻研,肯操作,为人负责,书记和厂长也已经默认了,我们回去安安分分把空调做好了,你以后的前途远不止这些。”
陈晋看看江路,再看看师父,说:“师父,那么多师兄,实在轮不到我,而且江老板这里的活,我们也不能有始无终吧。”
黄总工来劲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负责也不是这么负的,走了!”
江路懒得再看黄总工表演爱子心切,正好马岁英三人和门卫过来了,江路直接让人把机械厂的人请走。
远远的,江路听到:“你念人家旧情,人家念吗?”
江路当没听到,索性给车间的人放了假,又回去拉着赵采妹和马岁英定了去上海学习的名单。
定完人,江路对着名单发呆。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一趟的目的,所以这一行人中,还缺一个关键人物,一个懂机器设备的人。
本来她想跟黄总工商量的,借调一个机械厂的人。
但是人家都对自己的意见这么大了,就算了。
发展到现在,要么就是在上海制皂的车间能学到什么,要么就只能花大价钱买欧洲的进口机器。
冉赫然说过,一直调不出想要的效果,很大可能是精密度不够。所以实验室可以,车间里就不行。
江路还是有点不甘心。
这个机器钱一往外掏,又是给别人打工了。可是谁叫她没其他办法了呢?
今天江路下班早,陈晋被黄总工各种找借口拖着,一直到天黑才放人回家。
后面两天一直这样。
第三天早上,江路终于等到了上海制皂的回信,对方热烈欢迎西江县日化厂代表团参观上海制皂,互相交流学习。
一收到回信,江路立马去了个电话,双方商量好时间,江路立马按照名单组织人员。
三天后的火车站,江路带队进入站台,看到陈晋就站在站台上。
江路走了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
陈晋:“我听林清清说你们要去上海学习,我——”
陈晋羞于说实话,又不想说假话,江路便替他说:“你猜我想去看看人家的机器,决定跟过去看看是不是?”
陈晋没什么反应。
江路:“你师父能同意?他现在看我可不顺眼了呢。”
陈晋是旷工溜出来的,但他只说:“我已经出来了。”
江路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到手的总工没了可不怪我。”
陈晋说:“本来就轮不到我。”
江路带着陈晋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林清清一直紧张地盯着那边的动静,到这儿,才终于松口气。
前两天他男人从工地回来,高兴地告诉她林江县的老板愿意收他。
之后他男人天天对着二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当着爸妈的面嫌二哥给他找工作拖后腿。
私底下又跟她说他们也赶紧生个儿子,省的老二一家仗着生了儿子在家里作威作福的。
再结合之前老二做的事。
林清清猜自己男人的工作,江路肯定出力了。
现在他们两夫妻都靠江路过,自然是希望老板越做越大,有些事在思考的时候,不自觉有了倾向。
所以万般犹豫下,还是把这事告诉了大哥。
事发之后,江路或许会生气,但送上门的好处,应该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