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的毁了,某种程度上将也不算什么。
江路之前打算斐然牌洗衣皂大规模生产,市场反馈出来后,给陈晋写封感谢信,直接递到李县长那里去。
那个时候发,这个感谢信的效果会更好。
江路思索,要不要现在就写了,虽然效果一般,但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江路打开抽屉,抽出纸,下笔写了三个字,又烦躁地把纸揉成团,丢在一角,腾地起身,开门出去。
那些被赵采妹赶走的人依旧在附近说话。
见到江路出来,一个个赶紧散开,躲了起来。江路扫了一眼,走了。
他们说:
“江老板这个女人也太狠了,前婆婆就不说了,连陈晋都没落着半点好。”
“谁说不是呢,都离婚照样带孩子,给她做饭,这和没离婚有什么区别。”
“所以人家能当老板,我们不行。散了散了,以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
江路说的,以后非日化厂职工一律不允许入内,已经在新建路传开了。
连原因也都知道了。
对江路的看法一下子从大好人变成了黑心老板。
有些爱联想的,已经代入陈晋,幻想自己被江路穿小鞋的情形了。
江路骑着三蹦子离开的时候,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不过这些人向来都是墙头草,好时感谢,坏的也不必放在心上。
江路直奔新厂房的工地,把陈宴叫了出来。
“你回家看看。”
陈宴:“怎么了?”
江路:“陈晋的事,你妈今天来我这里闹。”
陈宴神色变了变,这件事,他和林清清也有锅,他和林清清事后还去道歉了。
但是当时大哥说,他还要谢谢他们跟他说了。
可是现在,好像又出问题了。
陈宴说:“行,我这就回去。”
江路想了想,又说:“让你妈放心,不管咋样,陈晋的水平摆在那里,不会没饭碗的。”
江路本想说陈晋要是愿意,她可以出八百。
但是再想想陈宴的工资,她还是把嘴闭上了。
和陈宴交待完了之后,江路哪里也没去,找了个田埂,坐了下来。
已经是傍晚了,风还带点温度,江路抱着膝盖,盯着前方。
泥土还是温热的,这种和大地完完全全贴在一起的感觉,让江路觉得踏实。
一个人,带着心事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间,风变冷了,江路还是那个姿势,坐在田间。
突然,一件带着暖意的大衣披在江路身上。
江路急切地转头,见到来人的那一刻,有点点失望,勉强扯出笑脸,说:“谢谢,我不冷。”
说完,也不顾白老板什么反应,又转过头去,维持原来的姿势。
白老板在江路旁边坐下来,也跟着一起吹了会儿风。
就在江路快要感受不到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白老板说:“你刚才是以为谁来了?”
江路没说。
白老板:“他不像我们,要上班,没我们这么自由。”
不管白老板有没有潜台词,但是江路听出来了。
他们国企就是规矩多。
不像他们,只要能赚钱,什么都能做,全看自己想不想。
江路说:“我知道。”
白老板:“你应该知道,从一开始你们就是两路人。一开始,你虽然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但是你的心从没乖过。”
“我和他打的交道不多,但是看得出来,他和你完全是两个极端。”
江路盯着远方,说:“嗯,两路人。”
说完,两人又陷入沉默。
不知坐了多久,天暗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江路突然想要回头看看。
可是回头,那是一望无垠的土地,向着西江县城里延伸。
江路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头的那一刻之前,有个身影离开了这片视野。
是陈晋。
他远远地看着两人。
看起来亲密无间的两人。于是他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