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叶琳娜还是叶琳娜,那么她有许许多多想要实现的愿望,其中最想要实现的,便是将偌大星空中亿万种已经灭绝或濒临灭绝的可爱又神奇小动物们全都拐回自己的生态舰安置。
但就像这年头如果股市股价一直呈现持续下跌的状态就会被投资者诟病称为熊市股,叶琳娜在成为叶琳娜之前先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催讨黄玉」托帕,然后才是喜爱各类小动物的叶琳娜。
“那么我可以在此请求您,将这份来之不易的宝贵愿望指定者变成星际和平公司吗?”
所以面对这份几乎是从寰宇之外掉下来的天大馅饼,托帕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其中的利弊就没有多加迟疑地让瓦沙克保留这份如深渊中垂下的一缕光芒般稀有的许愿机会,在未来适宜的机会给公司增添应有的价值,而不是直接让瓦沙克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拒绝,我补偿的是你本人,是决定实现「无名客」多数人的愿望,为雅利洛争取一线机会的你,而非信仰着克里珀的星际和平公司。”
虽然纳闷着当今时代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需要自己实现个人的‘愿望’,但瓦沙克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实现托帕希望将愿望转交给公司的请求。
祂从没有亏欠过公司任何事情,所以也不会去听从来自公司的任何要求。
只是在其他带有威胁性的话语即将脱口的瞬间,瓦沙克忽然想起了在月色之下让自己遗忘他,仍由自身在幽囚狱中蜕鳞转生的丹枫。
你在那个时候也是抱着和托帕同样的想法吗,丹枫?
最终,瓦沙克除了那段话以外什么也没说,祂只是如同隐藏在帷幕之下操控着一切的命运,用沉默来进行自己无声的反驳。
“那么……”“烛。”
丹恒的呼唤打断了托帕早已在心里准备好的一号方案说辞,也让他顶着雨别算得上堪比记忆中龙师们喋喋不休的反复提醒与还没有挣脱emo阶段的丹枫那股犹如怨灵般的背后凝视,顺利插/足到两人即将走向终结的对话中。
虽然他注意到瓦沙克因为那个即便从仙舟回来也不曾改变的称呼而微微皱眉,但终究还是没有出声纠正这份错误,只是用祂无论何时都像夜晚闪耀的宇宙般平静的蓝色瞳孔与自己对视,等待着自身值得打断的理由。
“星刚刚在叫你,我猜应该是和那只黑鸟有关,你最好还是去看一下。”
把就算无辜地站在一旁,也依旧被三月七和白汀半拉半扯着组成统一战线对抗奥博洛斯的星作为借口,丹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双手抱臂,以从容的姿态说出了同样早就想好的理由。
哇哦,这位仙舟的小哥……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是叫丹恒吧,他睁眼说瞎话的水平还真不错,也不是说无名客不好,但他显然更适合来公司为琥珀王效力。
就算先前在贝洛伯格主要是以星和三月七为主的新生代无名客接触,从未在资料以外的地方见过丹恒本人,面对着以精简话语来打断自己稍微有些得寸进尺的发言的对方,托帕也不由得生起一丝想要把对方挖来公司的爱才之心,但也只是想想。
单凭在职场上磨炼出来的老练眼光托帕就能看出,这位提防着自己的黑色短发小哥和自己交换了联系方式的星还有三月七一样,都是当下新生代无名客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一员。
倒不如说他们当中包括阁下在内的每一位无名客,都是现在只有六个人的星穹列车里不可或缺的一员。
从丹恒无声的警告与姬子还有瓦/尔/特时有时无投来的注视中托帕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没有做出任何称得上轻举妄动的行动。
反而在丹恒警戒的眼神下,托帕善解人意地将瓦沙克劝解到星的身旁,摊开双手友好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或者说没来得及做什么。
这个身边跟着会自己跑的食物(次元扑满)的火属性催债人和持明幼崽不会吵起来?
虽然一直关注着那边情况的奥博洛斯对托帕和丹恒之间弥漫的火药味能变成易燃易爆炸的烟花这件事乐见其成,但秉持着缓解自己有事没事找事问的无聊心态,祂开始假惺惺地询问作为当事人之一却被丹恒调走的瓦沙克。
不会,历代「黄玉」都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别人引起争执的人物。
在捏着奥博洛斯的翅膀根部把对方提起来禁止和白汀三人继续吵架的情况下,瓦沙克字句未提丹恒地向对方解释。
不是没有察觉到隐藏在丹恒和托帕两人影子之下看似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就会掀起巨浪的不稳定关系,但瓦沙克也知道他们会像马戏团的小丑高空走钢丝一样,在这一不小心坠入底层的局面里维持着这份公司与星穹列车之间岌岌可危的信任。
虽然那只多数时候以星琼为粮的食物(次元扑满)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嘴拼命吃星琼才沦落到如今这种四处狼狈逃窜的地步,但有没有人说过你和它一样欠揍?
身为被星神体奥博洛斯抛下的“兽”之一面,奥博洛斯必须承认就算自己再怎么厌恶另一方犹如抛弃腌臜之物的态度给予着自己现存的知识与记忆,祂也懂得怎样以古兽(或是高维生物)的视角来揣测着食物们如同调味料般多变的心理,然后计划好如何为自己牟取更多利益。
这是很简单的思维推算演变,只不过瓦沙克这个由世界残渣构成而且几乎是无欲无求的底层败类似乎完全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不屑思考这种肤浅于表面之上的道理。
对于失去记忆的纯美本神和蠢狐狸得意忘形地在自身眼皮底下拿着汤勺的炫耀行为不为所动,奥博洛斯现在更想努力找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试图从瓦沙克的眼眶摘下那颗无光的蓝色玻璃珠。
或者说瓦沙克知道但就是认为对「命运」的发展毫无意义,所以才会不为所动地看着那两个家伙充满火药味地站在那里像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一样进行着有关祂的交涉。
算了算了,到时候还要被这锱铢必较的渣滓报复回来,受罪的还是自己,何必要因为这家伙习以为常的知晓却仍旧不为所动的清奇而生气。
安慰自身的同时突然意识到以自己和瓦沙克互相提防着对方反水的敌对关系(而且很大概率也有可能只有自己认为)不值得动起如此大的肝火,奥博洛斯在顷刻间变回了原本无所事事的懒散模样。
你的情绪波动变化有些大,是因为我的“知情不报”吗?
尽管知道鸟笼对奥博洛斯压根起不到任何应发挥的作用,但瓦沙克还是看在三月七和星期盼的眼神下把对方锁在了狭小的鸟笼中,还顺势锁上了笼中唯一通向外面的小门。
好一个知情不报,在罗浮仙舟待了这么久,不朽龙裔和历代巡猎令使压根就没教过这家伙如何正确说仙舟语吧,那些一百多岁的仙舟小崽子说成语都比祂利索,还不会出错。
仗着既然已经暴露了自己并非一只普通乌鸦,奥博洛斯直接以外人看来一言不发的态度,站在笼子唯一能够站着的竖杆上对拿着钥匙在费力锁门的瓦沙克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
奥博洛斯几乎可以预料到自己的出格举动会给三月七和那旁被不穿衣服净披着毛毯走天下的大号蠢狐狸吓傻的雅利洛组合带来怎样的冲击,但祂就是不改。
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点方面上,奥博洛斯和瓦沙克有着如出一辙的傲慢。
“初次见面,托帕小姐。”
在其他人都因为奥博洛斯的行动而再度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走出酒店远离了人群的丹恒终于向被自己带着而同样远离了人群的托帕出声问好。
“你也是,初次见面,丹恒先生。不过多余的寒暄就免了吧,你应该有更要紧的事才会要背着他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