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回答:“我听这府中的下人们都叫他侯爷。”
“少爷,他应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少年将军,自请爵位的平西候,萧承爵。”
平西候,萧承爵。
陈逾至将这个身份在心里喃喃一遍,没再说些什么。
陈逾至背上到底是结结实实的被砍了一刀,当天夜里,萧承爵还是为他请来了大夫。
大夫来之前,陈逾至也幻想过,来的大夫可能正巧就是林云川。
但当他看着那年迈佝偻着身子走来的老大夫时,还是因为自己幼稚的想法笑了。
那会有这样巧的事情呢?
但他好久没见林云川了,这是他自遇见林云川以后,第一次这么久没见到他。
陈逾至撑着脸,看着为他号脉的老大夫,心中愈发想起林云川来。
陈逾至的脉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从小到大为他号脉的大夫不计其数,但不拧眉叹息的却是少数。
而林云川是那个少数。
今日的这位老大夫仍旧是那大多数。
只见老大夫的手才搭上陈逾至的脉,他的眉头便蹙在了一起,他脸上表情似是困惑,似是苦恼,片刻后又变为了惊奇。
他看向陈逾至,端详陈逾至的面色,抬手抚摸了两把胡子,而后感慨道:“妙啊,真是秒。”
老大夫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阿福面露困惑,问:“大夫,您为何如此?我家少爷怎么了?很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老大夫听着阿福的问话,摆手回答:“这位少爷背上的刀伤并不打紧,只需好好养护,假以时日便能恢复。”
“只是这位少爷的脉象,实在是让人称奇。”老大夫解释道:“这位少爷应当是身中过剧毒,筋脉俱损,按理活不过十八岁才对。”
“可不知是哪位高人,居然解了你这毒,不仅让你活了下来,本受损的筋脉,居然也有恢复之迹象。”
这位老大夫大抵是位赤忱的医者,他这般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热切起来,他问陈逾至:“这位少爷,敢问为你解毒的这位大夫现今在何处?”
“等到这秦州城的疫情结束,我定当要上门拜访,诚求赐教。”
陈逾至听着老大夫的话,分明对方是在夸林云川,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居然也感到有些高兴起来。
“抱歉。”陈逾至心里高兴,面上却还是装模装样的,他面露惋惜之色,说:“我也想告知您他的位置,可我现今也不知他具体所在何处。”
“前些时日,我的这位大夫,他听闻秦州疫情,便也来到了秦州。”
“他到秦州后,我与他便断了联系。”这般说着,陈逾至还装模装样的叹了口气。
可老大夫听着这话却是更加亢奋了,他站起身,说:“哦?他也来了秦州?那你快快告诉我他叫什么,我定能找到他。”
这话可谓是正中陈逾至下怀,他要的就是这位老大夫这样的反应。
如今秦州局势紧张,陈逾至必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林云川,到时候被官兵注意,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陈逾至了解林云川,他会来秦州,必然不是视这一城患病的百姓于不顾,或者说,林云川来秦州,就是为了救人才来的。
所以,秦州城的大夫,是他能找到林云川的最快途径。
“他姓林,名云川。”陈逾至将林云川的名字告诉老大夫,随后试探般的问老大夫,“您在这秦州城,可听闻过他?”
问出这话时,陈逾至心里也有些没底,他内心希冀,又惶恐。
希冀老大夫能认识林云川,惶恐对方不认识林云川。
他此刻好似站在一扇门外,离林云川那么近,又那么远。
“林大夫啊,居然是他,若是他的话,那便就不奇怪了。”老大夫在听见陈逾至说出林云川的名字以后,脸上表情恍然大悟。
方才还对陈逾至连连称奇的他,在得知他得毒是林云川解的以后,便好似觉得合理了起来。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我们在秦州赈灾的大夫,都认识他。”老大夫对陈逾至说。
“那你可知他现今可在何处?”陈逾至问。
“他啊,如今就在城中府衙。”
费劲波折,千辛万苦,连日奔波,他从潭州到秦州,以身入局,为的就是这样一个答案。
在这一瞬瞬间,陈逾至都有些恍惚了。
他终于找到林云川了。
阿福送走了老大夫,陈逾至坐在床上,背上的伤口仍旧还疼着,但他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一般。
陈逾至摩挲着手心中的玉,盯着窗外,低声喃喃。
“哥哥。”
“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