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南一面听着,一面注意着二人的去向。只见她们在其中一棵树前转了个弯,便不见了踪影。
“她们方才说的,是你要寻的东西吗?”
“应当是了。”荀知颐目光一凛,竟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方才瞧见了一位姑娘身上的腰牌,虽然有些模糊,但若是没看错的话,上头写着的应当是没雪峰。”
“没雪峰?”荀知颐想了想道,“我同他们峰主倒有些交情。”
陵南颇有些好奇:“你身为神仙,为何和门派的掌门认识?平日里不是基本不下凡吗?”
“神仙平日里的事也多,遇上什么难以靠平民百姓处理的事情,就会优先找门派处理,若是门派还处理不好,便会上报到天庭。这些事朝廷基本不管,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二去,事情多了,可不就熟识了?”
陵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找上去不就好了?”
他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神情,兴致勃勃。
“我从前可从未知晓这些事,今儿是头一遭,可有意思。”
“是吗?”荀知颐莫名被他的情绪感染,翘了翘嘴角,“你若是知道你前世的事,不是觉得更有意思了?”
陵南惊呼:“前世?你认识我吗?”
“如何不认识?”荀知颐伸出手去,纤长的手指撩起陵南脖颈间的那串绳结,“我问你,这绳结从哪来的?”
“我娘说出生起就有这绳结了,说是上天赐的宝贝,自此一直带着,未曾摘下。”
荀知颐不知为何对这番话非常受用,他的指尖搓捻着颜色依旧鲜艳的绳结,轻声道:“我给的。”
陵南一时间没听清:“什么?”
“这是我给的。”荀知颐道,“很早以前,很久以前,久到甚至我都忘了的之前,我给你的。”
艳红的绳结衬得陵南的皮肤愈发的白,就似雪中的一支梅,红白相衬,最是好看。
“你说的跟话本似的。”陵南笑笑,“太出乎意料了,谁想得到我们之间的牵连这么久远。我都分不清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自然是真的。”
荀知颐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好像生怕陵南听见。
他记得那日陵南打翻他的尘缘簿的时候,陵南曾说过,原本那簿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可若是什么都没有,他和陵南的缘为何早早地就牵扯在一起?
直到那几条尘缘线走完,为何还是绕在一起,分不开,理不清,斩不断?
他好像疯了,竟然会觉得幸好陵南弄翻的是自己的尘缘簿,而不是他人的。
他们本无缘的,可拉拉扯扯这么久,他有些不相信这句话了。他们有缘的,一直都有,不过是他忘了,陵南也忘了。
忘却的尘缘就这样消散在了世间,再无人寻回。
若是,这禁术解了,那他曾经忘却的桩桩件件,可会回到他的脑海?
“难怪一见如故,原是早早就相识了。”陵南笑嘻嘻的,“这般说来,我们可算是旧友了?”
荀知颐:“算是了。”
“那……旧友,不知你现在愿不愿意上一趟没雪峰,将你应下的那些事解决了?”陵南道,“我猜想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做吧?”
荀知颐忙不迭地点头:“是有,不过是我忘记没雪峰如何去了。”
陵南:“。”
难怪一下子止了话头,原来是忘了如何去。
“莫慌,我传个讯。”荀知颐安抚道,“总会有法子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纸叠出的鸟,大手一挥,那鸟便飞向天边,向着目的地去了。
“好朴素啊。”陵南突然发出一声感叹。
荀知颐:“什么?”
“手下是纸人,传讯是纸鸟,传送符也是纸做的,但是符纸倒是情有可原。”陵南道,“我以为你们仙人都是用些什么很厉害的术法。”
荀知颐:“?”
荀知颐:“。”
会飞的纸鸟和会变成人的纸人还不厉害吗?
多少人还没有这些法器,这已经足够厉害了好吗?
他清了清嗓子,接道:“你骂自己做什么,你不也是仙人?”
陵南:“我不是。”
“之前的你是。”
陵南:“。”
纸鸟这会儿颤颤悠悠地飞了回来,跟在后头的还有一位男子。
相貌不凡,举手投足间宛如一位翩翩公子。
荀知颐略一拱手:“连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