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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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我做不到。就算存在——那也绝非人类能做到的事。我不过是拙劣地模仿他人的手法,仅此而已。”
能预测到所有可能性的人从来不会有,将所有可能性引向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边,不是更为方便吗?雪莉想。
最后,伯爵也没有采用这般宛若神迹的杀人手法。
“你模仿的,是死者A曾经的手法吗?”
雪莉再度默而不语,波本便知他的推理已摸到真相的一角。
也许在宫野志保向波本发出挑战的那一刻,她便已经输了。在她愿意用自己一部分的心向对方妥协时,那柄天秤早已倾倒。
——无论她想要达成的目的如何。
hell angle,一半是地狱,一半是天使,没有一位天使愿意主动堕入地狱。
可是,这样以来,天使大概永不能再回天界。她和克丽丝学布局,和朗姆学操纵人心,和贝尔摩德学反叛精神,和琴酒学冷酷与不近人情,和养父母学黑客技术,和父母学科研精神,和姐姐一起学习亲情与爱——
地狱本身就是她的组成部分。
波本继续发问,穷追不舍:“而且,你是死者A直接或间接造成某种事件的受害者——和宫野夫妇有关?”
不,她在心中否定道,和父母有关的,明明是你啊——降谷零。
你对我的额外了解,反而让你的推理走入了误区。明明我表现得那样明显,漏洞百出,你却对此熟视无睹。
“他们的死是意外。”
这是组织对那次事件的定性,她机械地重复着,听不出任何属于宫野志保的情绪。
“也对,应该和你在美国的经历有关,既然雪莉小姐能以宫野志保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说明,这是不会引起变数的身份。死者A认识的你,并不是[宫野志保]。”
雪莉反驳:“先前你说他无论如何都会死,如今又说宫野志保是不会引起变量的身份,不是自相矛盾吗?”
“并不矛盾。”波本回应,“从车上那则电话可以推断,雪莉小姐目前没有自杀的想法,你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中——我所说的变量,并非死者A的存活,而是你的存活。”
她重重合上《基督山伯爵》,纸张碰撞出一声闷响,似一声沉闷的掌声,又仿佛消音器下子弹的呼啸声。
“在诞生杀人念头的那一刻,凶手便走上了你死我活的天秤。要么杀戮,要么被杀,唯有两种结局。赌上自己生命和全部未来,放弃所有妄想,谨慎细心地策划——才是一位合格凶手应有的心态。”
站在棋盘之内的她,要有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生命的觉悟。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后路,哪怕是自己。
不然,她根本没有站在朗姆对面的勇气。
“如果所有凶手都怀着这样的心态犯罪,那还真是可怕。”
波本耸耸肩,辛辣地评价:“大多数的罪行都是激情犯罪,不考虑后果,完全屈服于内心那一瞬恶念的冲动,更何况,怀着复仇念头的凶手——总会用某种具有象征的手段来实施,也就留下了线索。”
“这倒是没错。”雪莉放下《基督山伯爵》,她扶正自己歪斜的眼镜,透过镜片的折射,望向茫茫无垠的大海。
眼镜并不贴合她的鼻梁,曾经的主人应为成年人,是女人更常带的款式。
“有些凶手,愿意用自投罗网换取真相公之于众,而有的则是为了放不下的执念,而有的呢,就像我这样的,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我的意志从不重要,没有什么目的。你呢?雪莉。”
仅仅,是为了复仇吗?
2017年9月21日,00:30,黎明号最高处。
“没想到我还会出这种失误,双胞胎诡计,呵,日本的户籍制度管理未免也太宽松了。在海上躲了组织这么多年,还算有点本事。”
“本来这事轮不到我管,毕竟我只是银色而已,科研才是我被分配到的主业,既然碰到了,变成一次红色也是难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