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梁伯送莫奶奶祖孙三人去亲戚家,孟佩兰带着陆远志去医馆了解情况,顺便查看离家三月各个产业的经营状况。
刚踏进医馆就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胖男人坐在医馆中央,身上的肉多得快要从椅子里溢出来。
男人面色不虞的指使着伙计给他看茶倒水,捏肩捶背,还指点着医馆的装潢,骂孟佩兰女人家就是小气。
医馆的管事上前劝说,反被男人臭骂一顿,被他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无奈之下只能赔着笑脸尴尬的站在一旁。
男人瞧见孟佩兰到来,一脚踹开了给他捏腿的伙计,丝毫不把孟佩兰放在眼里,挑衅意味颇浓。
“孟小姐终于舍得从江南回来了啊?这离京这几月是不是忘了我药行的规矩?”
孟佩兰扶起地上的伙计,让店里的伙计都去忙自己的事,伙计和管事如释重负地纷纷散开。
她笑着走到男人身旁,给男人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罗行头,这几月的行费都差店里的伙计按时交了过去,不知是否还有其他的缺漏?”
罗行头拍案而起,打翻了孟佩兰手中的茶,她往后一退,茶汤一滴未沾湿她,周围的人都被吓得噤声,低着头,眼神却止不住地往二人身上瞟。
罗行头却更加嚣张,指着孟佩兰,唾沫横飞,“你交的那点钱打发谁呢?你走之前我不是告诉你了,女人当家要给五成利给行会?你们女人做事一点都不稳当,万一出了事情影响行会怎么办?你怎么一点都不为行会想想,只考虑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孟佩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拿出帕子将脸上的口水擦掉,擦完仍觉恶心,嫌弃地把帕子仍在地上,对着罗行头粲然一笑,“如若我孟氏不愿呢?”
“不愿?这可由不得你!不愿给钱,就拿身子抵。”罗行头一脸□□,伸出肥胖的手,想要去摸孟佩兰的身体。
孟佩兰抓住罗行头的手,反手一拧,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
罗行头立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罗行头却不好意思了,小声地威胁孟佩兰,“孟佩兰你个不要脸的臭娘们,你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讲你逐出药行!让你孟氏在京城无药可用!”
孟佩兰听见他的话冷笑了一声,此番回江南一来是看望母亲,二来是与药农联系,保证能稳定地供给药品,如今京城九成的药品都是在她孟佩兰手中,她怎么会惧怕一个没有药,空有虚名的药行行头威胁。
罗行头见孟佩兰不松手还笑出了声,心中更加生气,想要让她当众出糗。
他用脚去够孟佩兰的腿,可是他的腿又肥又短,根本无法将孟佩兰绊倒,只能不停的蹭着她的小腿。
孟佩兰被罗行头的举动恶心得汗毛竖起,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男人,狠狠的踢了罗行头一脚,将他踢出医馆。
罗行头猛地冲出孟氏医馆,肥胖的身子从台阶滚下,一头扎在大路上,头上肿了一个大包。
罗行头趴在地上缓缓抬头,反应了片刻,摸了摸头上的包,痛得脸都皱到一块,那张胖脸气得像煮熟的猪头,恶狠狠地回头指着孟佩兰。
“臭娘们,你跟你母亲都是个不安分的,哪有好女人出来跑头露面经商的,当年要不是你母亲下跪求我,我才不会让孟家加入药行。今日你敢这么对我,从今日起,我药行与孟氏势不两立!”
孟佩兰优雅地走出医馆,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反而对街上看热闹的路人说,“从今日起孟氏医馆退出药行,不再遵守药行规矩,以前药行规定的不允许女病患看医一事就此在孟氏作废。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有病皆可来我孟氏医馆看诊,我们将用最经济、最实惠的药方给大家治病。”
路人中纷纷拍手叫好,罗行头见状嚣张的气焰消下去了大半,狼狈的爬起身,却还想说几句狠话。
“不守妇道的娘们,还想开门看诊,你孟氏马上就无药可用了!你给我等着吧,有你跪着来求我的那一天!”
孟佩兰走到罗行头身旁,侧身对着他小声地说,“罗行头,劳烦您回去查查,现如今京城的药材都掌握在谁的手里,再跟我说这话吧。”
罗行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孟佩兰,直到孟佩兰微笑着起身走进医馆,他才灰溜溜的跑回了自家医馆,此事他绝不会轻易作罢。
把医馆里的事情忙完,已是日落时分,孟佩兰踏着袅袅炊烟回到了孟府。刚走进门就听到梁伯跟她说,昨日带回来的那个男子恢复神速,今天就已经能下床了。
孟佩兰回想起今日在医馆听到的传闻,有着大郢战神之称的骁勇将军前几日失踪了,朝野上下皆为此震惊,周边国家还因此厉兵秣马准备开战,可巧那战神也姓陆。
走进院内,里面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自从昨夜听到孟佩兰回家的消息后,孟府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为顺利归来的众人接风洗尘。
穿过风雨游廊走入院子,刘嬷嬷指挥着下人在院里摆好了酒席,看见孟佩兰回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迎上前。
刘嬷嬷抚摸着她瘦消的脸,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透露着心疼,用帕子给孟佩兰擦着额角的汗,“小姐你可算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我每日都在吃斋念佛,请求佛祖菩萨保佑。对了,夫人在江南可还安好?”
孟佩兰乖乖地站着给刘嬷嬷擦汗,就像幼时她从外面捣蛋弄了一身泥回家一样,此刻她终于有了回到家的实感。
刘嬷嬷是孟母的陪嫁丫鬟,自幼就对她十分疼爱,刘嬷嬷和梁伯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