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而下,宁德庄外的草坡上,沈轻尘已经不知倒下过多少次,双臂皆已负伤,却还是艰难地撑起身子,砍伤了一侧的灰衣人。
“侯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迟早是要被拖死的。”大成踹开脚下的人,用刀狠狠戳进了那人喉咙里,回头道:“你去找公主,属下来断后。”
“不行。”沈轻尘抵住迎面而来的刀刃,猛一用力,换了个方向,将长刀戳进那人肺腑:“咱们想办法去找裴寂。”
随即,两人同时看向了一侧的黑马,不过一会儿,便合力冲出一个口子,奔向两只马旁,翻身而上,消失在雨雾之中。
身后那群灰衣人气急败坏:“差点就得手了,又让这小子给跑了。”
“那怎么办大哥,老太师可说了,叫咱们不成功便成仁,就这样回去,咱们怎么跟他老人家交代?”
那人默了默,随即狠狠道了句:“追,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放过。”
山里雾重,沈轻尘带着大成,急奔至好友裴寂处,也就是上次与魏王一同的涉猎过的林囿那里。
远远见到有人来,裴寂早听了下人的嘱咐,出了院门来等。
“怎么是你?”见到沈轻尘,裴寂大感意外。
“裴寂兄·······”
见沈轻尘脸上的血滴被雨水冲刷而下,染红了内里的白色衣襟,经过几番争斗,满身都是狼狈,裴寂哪儿有不懂的:“快进来,进来说。”
沈轻尘看着大成下了马:“大成受伤了,可否托你照看一二,我另有件要紧事,还得向你借匹马。”
裴寂忙伸手招呼身边的仆从:“快,快去。”
又对沈轻尘:“今日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不太平?要不要多叫几个人帮你?”
“不用,若真有急,我去找驿站里的兵卒。”
“也对,也对,这样更好一些······不过,驿站?马阳坡可在数里之外,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
沈轻尘已经上了马,大成急着要一起去,沈轻尘不肯,低头对着裴寂:“公主殿下或许遇险,也未可知,我得走了,回来再找你。”
匆匆一面,已叫裴寂心惊胆战,谁料刚叫人把大成送进去,一群灰布衣裳的人便追了上来,各个凶神恶煞,从门前经过。
裴寂心叫不好,立即道:“快叫人备马。”
·······
“你别过来。”
眼前的男人越逼越近,南笙只得退到角落里,摸到手边有根棍子,瞬时举起来对准那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说姑娘,就一封信而已,你只叫我望一眼,我便可让你安然回去交差,如何?”
“你做梦吧。”
正当南笙奋力挥动手中的棒子,有个黑影一脚踹开房门,两三步便将男人逼退至角落。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残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还算是男人吗?”
“是你?”南笙望着江洛,心里生出一股希冀:“快,咱们快走。”
趁着那人还在角落蓄势,南笙借机要逃出房门,可这一动作,却激怒了那个男子。只见他瞬间拔刀相向,三两招过后,便伤了江洛好几处。
“如此不堪一击,还敢在我面前说大话,等着下辈子再来逞你的英雄吧。”
眼见江洛就要饮恨而终,南笙忽然举起手中的东西:“等等,我把东西给你,你放了他。”
男人嘴角生起一丝玩味的笑:“都到这时候了,我还会怕拿不到这东西吗?”
南笙见那人还不罢休,只得道:“你不认我没关系,但你该认得这个吧。”她拿出了玉印。
“一两个人的性命,或许不足以惊动圣上,可若公主等不到这玉印,想必无论是长乐侯府,还是桓王府,亦或是圣上,都不会轻易罢休,你若不想让魏王这么快就成为众矢之的,就应该知道要适可而止。”
眼见雨雾渐重,南笙在江洛的安排下,躲进了一处小院的阁楼上。
这里逼仄狭窄,除了一张床,也只能放得下一张桌案,南笙一进门,根本无处落脚。
江洛紧忙收了收地上的东西,一脸尴尬:“姑娘请坐。”
南笙便只得在床沿坐下了。
“你平日,就住在这儿?”
江洛回:“所里的铺位都占满了,我是后来的,只得另找住处,这里挺好的,就是小了点。”
“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江洛摇摇头:“不清楚。可姑娘要护的东西,眼下已然落到他们手里,姑娘想过该怎么办吗?”
南笙低下头,拿出怀里的东西:“我说过,不可能叫他得逞的。”
·······
另一边,孙寒英伸手拿过递上来的信筒,一开口,难掩欣赏之意:“不错,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跪在地上的人,依旧神色沉寂:“王爷待竹青恩重如山,竹青不敢忘。”
冷峻的眉目下,是一张极淡漠的脸,脖子上的黑色围巾底下隐隐显露出一块紫红色的伤痕,手里的刀静静横在他身侧。
然而还不等他起身,一记巴掌响彻在耳边。
竹青晃了晃,重新跪了下去:“王爷,是有什么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