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卉走开了,将客厅让给他,然后把自己锁进房间里,他知道接下来又有很多是他不能知道的,也是知道后不能提的。
沈叙白比他自己想象得要冷静很多,纵使心里有些悲凉,但至少不觉得自己是那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了,甚至有些庆幸当初去酒店的会是顾清斐,而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发情的,只剩□□的alpha。
他拿出手机给陆温裴打过去一个电话,对方很快就接听了,是一声久违的问候,“宝宝,你怎么样了,在伦敦还开心吗?”
沈叙白鼻尖发酸,瓮声瓮气的,“妈妈,你在哪里?”
“我在家呀,和你老爸在一起。”陆温裴一一回答,“我们在做鱿鱼面,第一次尝试啦,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沈叙白应了两声,又问,“那你开心不开心啊?”
他听到话筒传来锅铲落地的清脆声,陆温裴似乎换了间静谧的房间,轻声问,“宝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啦?不开心吗?还是有人欺负你啦?”
沈叙白哭出声,极小极低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妈妈,我想你了。”
“哦,宝宝,不要哭嘛!”陆温裴紧张得搓手,“这样吧,我坐飞机飞过去找你好啦!你小姨这几天很忙,估计没办法过去陪你。我和你老爸都去,怎么样?”
沈叙白吸了吸鼻子,哑声说,“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就是妈妈,我想问你一件事,如实告诉我可以吗?”
陆温裴立即回应:“当然啦,宝宝!你问什么,妈妈都如实告诉你。”
沈叙白说了声“好”,抽出两张纸巾擦眼泪,“妈妈,我问你,我十三岁在澳大利亚的悉尼歌剧院是不是救过两个小孩?然后里面有一个女孩是英国演员维维尔,对不对?”
“啊……对,你怎么知道的?”
“维维尔今天告诉我的。”沈叙白扯着嘴角,眼泪流不干一样,始终没停下,“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不应该知道真相吗?这明明是好事啊。”
陆温裴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内,抱着手臂回想十二年的夜晚,她忽然垂头叹气,“宝宝,以前有一些是大人们的恩怨,其实不应该把你们这些小辈牵扯进来,你能……理解妈妈吗?”
沈叙白说:“我能,我知道您不会告诉我。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连我失忆这种事你们都要隐瞒,是害怕我长大之后去调查吗?”
“那倒不是。”陆温裴认真说,“如果我们想瞒你,那肯定会给那两个孩子一笔封口费,叫你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件事,但是这很不公平,对你也不尊重。心理医生跟我提过你的情况,要我们不要刺激你,所以我一直没敢多说什么,就是担心你那时候小,虽然平时无论多大的事都没办法让你有情绪波动,但正遇到让你纠结的,可能会要你的命。妈妈不敢赌,所以才选择隐瞒。”
沈叙白擤过鼻涕,带着鼻音说,“妈妈,谢谢你保护当时的我。那你和我爸知道五年前的事吗?”
陆温裴“嗯”了声,顿了顿,“我们知道那件事,国外那家公司马上就会被查封,当时地址太隐蔽了,我们派出去的卧底找了整整一年都没有找到,唉……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已经找到对抗输入你体内的药的抗体了!等实验成功就带你注射。”
她刚交代完,站在门外的沈故之推门进来,一把躲过手机,用属于父亲的严厉对他说,“你早点回来……我和你妈都等着你回家呢!”
“知道了,”沈叙白靠在沙发上,不疾不徐地说,“我还没跟我妈说完呢。”
陆温裴又拿回手机,攥着拳头锤了下沈故之的肩膀,“儿子跟我说话呢,你插什么嘴!一边去。”
“宝宝,妈妈在呢!”陆温裴欣然变脸,沈故之扯着嘴角回厨房去了,剩下陆温裴待在房间和沈叙白聊天。
沈叙白清了清嗓子,“妈妈,你们做实验不是用活人吧?那些仿生人应该都被销毁了吧?”
陆温裴:“当然被销毁了呀!伪造人类可是犯法的,对了,当时那个给你注射药剂的护士因为不知情且提供了大量证据和线索被无罪释放了。那个江楚云因为各种罪名入狱,当时和他一个医院的陈明远代替了他的位置,现在留在医院专心救治那些曾经受害的人。“
沈叙白长长呼出一口气,神情恍惚间,眼睛看到半扇玻璃投进的纤维状光影,伸手罩在眼睛上,光影在指尖穿过,环在手指上像个开口的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