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自己的名字,时明月的思绪飘向远方。
好像除了在身边服侍了多年的阿蓉阿莲,鲜少有人知道她曾经的名字。
时婉。
时峰起名时希望她长大后能温婉可人,却忽视了这个名字本身寓意不佳。
时婉时婉,为时已晚。
那是她还是一个小孩子,不懂起名的忌讳,等后来遇见了沈从谦,才知晓原来世家大族出身的孩子,连名字都是根据命格挑选测算过的。
沈从谦觉得时婉这个名字不好。
时明月还记得那日一早,沈从谦带着一群道士来了时家,问了生辰八字,特地为她换了这个名字。
“‘明镜当空,月华如练’,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你。”
时明月记得那时沈从谦脸上的笑,明媚灿烂,直达心底。
他似乎一直都是淡淡的,可那日却格外高兴,就算现在,时明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事到如今,就算她与沈从谦已经闹掰了,“时明月”这个名字她依旧还是沿用着。
没别的原因,只是一个符号,顺口了而已。
马夫帮谢砚和老妇将板车拉到指定的坟地,时明月同谢砚再次感谢了一声便离开了。
走之前还听竹音嘟哝了一句什么,脸色不太好,时明月没听清,却也不想多问。
上了马车,气氛依旧不见热闹,时明月心事重重地想着黄太医同她说的话,一路无言。
马车在时府大门口停定,时明月看了眼门外鱼贯而入的貌美郎君,隐约间预感林佑和那边可能动手了,才稍稍提起了些精神。
丫头们见这番阵仗,皆面面相觑,竹音消息灵通,猜到要发生什么,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色。
待时明月刚踏进时府大门,便见族中长老团团地围坐一圈,为首的时匡笑眯眯地注视着她,竟给人一种阴森冷寂的感觉。
时培时垒二人依旧坐在时匡左右,相比先前,二人心中更有了胸有成竹之感。
时明月扫了一眼,林佑和竟也能落座于族老席位当中。
见着时明月回来了,林佑和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立马喜笑颜开地起身迎了上来。
站在一旁角落的时明玉小幅度地摇着头,用口型示意时明月快跑。
这俨然已是一处密不透风的囚笼,满堂的族老等了时明月近两个时辰都未叫苦,可见此次是如何地势在必得!
时明月淡然一笑,见林佑和笑着熟络地揽起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便将她往里面带。
时明月厌恶得很,拂开林佑和带搭上来的手,道:“婶娘今日要唱哪出?”
时明月的话并不客气,林佑和听后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却依旧耐着性子带着时明月介绍着。
“婶娘知晓你因与沈家公子弃你离京而伤心,特地为你挑选了十余个郎君,看看,有没有投眼缘的?”
竹音听见时明月因公子离她而去而伤神,忍不住抬了抬眼皮。
一眼望去,此刻已并不空旷的庭院中,十六名容貌俊美的郎君四个一排站成四列,见到时明月后神色各有各的“风采”。
时明月扫了一眼,心中愈发阴沉。
要说给时明月安排个名门望族不受重视的庶子也就罢了,偏偏要寻十六个戏子过来恶心她。
这些郎君看着样貌尚可,可若细细推敲,便能在他们的行为举止中窥见一丝脂粉气。
时明月很不喜欢。
连带着四个丫头和竹音的面色也不太好。
竹音:公子若得知时明月要嫁给一个唱戏的,可不得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