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原因吗?”
祝与青哼哼一笑,随手指向某条路的尽头,听不出情绪的称述:“那里以前开了家小报刊,会卖些糖果和汽水,你总是借着散步的机会把我拐到店门口。”
“你知道你怎么说的吗?”祝与青侧身停脚,看着一脸不知所以然的诗久夏,薄唇轻启,吐出几个让诗久夏尴尬的脚趾扣的字。
“爷爷,我没有钱,拿他和你换。”
祝与青讲着讲着,他前方的路上好像就出现了那两个小孩。
涂无虞经常不在家,家里最常回家的女生就他妈林云鸢,除了夏天穿的裙子,他妈妈为了图方便就会直接给俩人买一样的衣服。
邻家都熟,穿相同的衣服也显眼,每次他俩一起出门被人看见,就会笑着调侃说上一句,“哥妹两又出门找打啦?”
他俩做的事想要瞒住实在是有点难,刚开始祝与青还会被调侃的脸红,后来打挨多了,甚至感染了诗久夏的厚脸皮,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两岁多的诗久夏小小的一个,只到他现在的膝盖处,带着一顶小小的黄色圆顶帽,身上穿着一件勉强还算干净的浅蓝色的短袖,露出软软的小臂,白色短裤刚好及膝,颜料和草桨东一块西一块落在上面,脏的有些不忍直视。
她牵着另一个人,小短腿动的很快,巴不得用成飞毛腿,跑地乱七八糟,从路边跑到路中,像是有鬼在后面追。
“与青哥哥小心脚下,不要把膝盖磕死了。”两岁大的诗久夏声音洪亮,为了强调把磕死了三个字压得很重,嘟囔着往后看,凌乱的步伐没停。
后面男孩的比她高些,步子也比她大,明明走也能跟上,却还是随着女孩慢慢跑着,同款的短袖短裤干净的像刚拿出来穿上,动作端庄。
有种哪家野孩子要带着大家闺秀私奔的既视感,而祝与青配合的脚步,带着一种明明知道她没钱还硬是要忤逆家庭,跟着她走的倔强。
“我没事。”祝与青抿唇,“你跑慢一点,注意安全。”
女孩丝毫没放慢脚步,跟没听见似的,还跑的更欢快了,看的身后的男孩反手握住女孩的手腕,掌握控制权,护着狂奔的某人。
“呀!前面有只小猫,白白的。”诗久夏蹲在朝她狂翻肚皮的猫边,戳戳祝与青手臂,好奇询问,“她从一个永远下着雪的国度来的吗?”
祝与青跟着诗久夏蹲下,伸手摸摸小猫软软的毛,认真回答,“或许是从那里来的吧,只有雪永远是白色,和小猫一样干净。”
“她饿吗?妈妈会不会给她买吃的?”
祝与青仔细观察小猫的肚子,瞧见那微微鼓起的一团,回答,“和你吃饱时的肚子一样,应该不会饿着。”
诗久夏朝祝与青身边挨,一只手摸小猫,一只手摸祝与青,“小猫小猫,要永远饿不着肚子。”
“我饿不着肚子,你也不会饿肚子。”祝与青声音稚嫩,言语却坚定。
“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然后诗久夏就带着他走到报刊亭前,拿他换糖。
“阿婆,我想要一包大白兔奶糖,但我没有钱,我把祝与青递给你,等有钱了再把他领回家。”
女孩声音清脆,听不出丝毫愧疚,只有对糖的渴望。
但虽说是把他换糖,诗久夏拿到糖后却不会走,只是把他放在报刊阿婆家,自己拿着吃的站在一边吃着陪他。
那时到底是小孩心性,诗久夏想吃糖,又没办法直接拿钱出来买,只能用祝与青先抵抵账,等家里大人发现,拿钱来赎人。
两个小孩的身影还停在树边,祝与青笑着走过去,诗久夏已经“额”“啊”“嗯”“哈”“哦”的练完了开嗓。
“……但,或许,我没有那么不靠谱的丢在那儿?”诗久夏有些心虚,一边说一边瞅祝与青的脸色,刚刚推人出门的理直气壮荡然无存。
这倒是事实,祝与青点头,撩起薄薄的眼皮看她一眼,认真询问,“你的意思是我被你卖了还要说声谢谢?”
诗久夏:“……”
“祝与青,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而且说话忒难听。”诗久夏无可狡辩,熟练开启甩锅模式和顾左右而言他技能。
祝与青斜睨她一眼,无语,“说不过就直说,说什么我较真,你做的不少事也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