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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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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步履匆匆,一到周五不管哪儿的人都特别多,尤其天暗下来更显得闷。

今天得去送少爷,霍北赶时间,不乐意跟大街上的羽绒服挤挤蹭蹭,就找没人的地方钻,这一钻,就被人给盯上了。

还是昨天跟着他那个男的,颧骨那儿贴了块方棉,搞得他差点没认出来。

这人还能出来就表示杨立辉又要发癫,他迅速闪身抄近道,把人甩丢后,斜前方冒出来一串脚步声,能有两、三个人左右,壮汉型。

霍北立刻左转,又听见像某种金属杆在水泥地面划拉的声音,几乎瞬间,他调转方向的同时抬头看了眼摄像头的位置,沿着墙边大步走,立刻掏出手机给李东东打了个电话。

“喂——?”

华叔把着门,眺望胡同口,手上搬着箱子耳朵还夹手机,“就8号啊,你顺着往里开就看见了......对对,别走南口啊记得!那边进不来。”

天光晕成一团灰色,柿子树也是蔫儿唧唧的,这个冬天它就没结几颗果。

师傅们扛着大包小包往外搬,主要是剩下些小型家具什么的,那些古董玉器的真家伙早两天让华叔打包发回苏城老家了。

院子里每个人都忙,就显得他宋岑如特别闲,其实哪儿闲着了,心神就一直没停下来过,捂着紫竹把件沁汗呢。

都快六点了,不知道早来几个小时?还是觉得说声再见就够?

他跑到门口张望,胡同口没来人,来了辆货车,底盘引擎响得跟催命似的......

上次烂尾楼一战,胜负未分就被群众举报,杨立辉这样的社会人特别讲究面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派人蹲了霍北好几个月,就等着抓落单。

几个穿工服的彪形大汉加三四个瘦猴把霍北给堵在死胡同,围成半圈人墙,毫无羞耻心的以众凌寡。

“你昨天把我的人伤了,是不是该给个交代。”杨立辉叼着烟,金属棍在地上来回划拉,呲出细碎火花。

霍北斜睨一眼,盯得那人捂着眼睛犯了个哆嗦。

他知道杨立辉一直在找机会报复,最近两天是自己大意了,主要也没想到杨家修车行闹出那么大事儿了也不耽误他发神经,“谁给谁交代,别特么上我这儿来犯病。”

杨立辉不屑道:“看你不顺眼,就堵你怎么着?”他一挥手,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立刻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霍北惦记着时间,一脚踹在其中一人腹部,“老子今儿没空!起开!”

杨立辉狠嘬一口烟,往地面一砸:“干他!”

一帮人蜂拥而上,霍北拎着药袋往前扔出包外圈,蹲身闪过四面八方迎来的拳头,紧接着攥住一人手腕转身背摔!

“都差不多了吧。”华叔送走货车,擦了擦额头的汗,“阿竹,准备上车啦。”

宋岑如看了眼手机,又去望胡同口,“再等等。”

天色已经黑透,路灯在地面投下光晕,巷外黑影交错,有人转进胡同,他立马上前两步,直到澄黄落在那人面容上,宋岑如瞬间失落。

阿姨们拎着行李陆续离开,偌大宅院只剩两人伫立在门口。

华叔抿了抿嘴,提醒道:“今天周五,高速堵着呢。”

“再等十分钟。”宋岑如蹙着眉,手指一遍遍攥紧又松开,“就十分钟。”

巷内打斗声不断,大街上的鸣笛盖过阵阵叫骂,霍北的外套被扯了个稀巴烂,他直接脱了罩住其中一人的头,对着下颌就是两拳!

他这次没留情面,抓着壮汉的肩膀借力起跳,一记飞踹狠踢在杨立辉手腕,金属杆脱手飞出老远。

紧接着,胡同口传来声响。

“都、给、我、滚——!”

众人一愣,只见远处飞来一坨七彩炫光,李东东骑着哈哈雷一声暴吼,“杨立辉你他妈死了!”

虎子开着电动三轮紧随其后,大福在他身后高举扩音器:“老子报警了!报警了!谁敢动手!”车斗里还坐了五六个社会小弟,抄家伙就往下跳,这群人是面馆隔壁餐厅的帮工,比他们大个一两岁,热血势头正当年,局气,仗义。

跑得快的已经一头扎进包围圈,虎子停了车,扛着他爸的擀面杖就上,“孙zei!你爷爷来了!”

壮汉和瘦猴们愣了神,外层已经和城东的人缠斗起来,你一拳我一腿,杀伤力一般,干扰性极强。

杨立辉大骂一声,想要回身捡武器,被霍北锁住喉咙往地上一掼,后背即刻传来钝痛。

李东东被石头颠了两下,哈哈雷龙头打弯,正对着混战区冲进去,人群立刻散开一道口,霎时间,两方人马四处飞窜。

趁着空档,李东东一个摆尾刹停!按下喇叭,“老大!上车!”

最后往杨立辉脸上补了一拳,打得人眼冒金星,霍北顺势拎起药袋长腿一跨,哈哈雷“嗡”地蹿出死胡同,卷起一地尘沙。

夜幕下,车流拥挤不堪,这会儿是下班高峰期,就连非机动车道都得排队。两人开进小道,李东东恨不得给把手拧断,结果眼瞅着路程快到一半,速度竟然不增反降。

霍北扫了眼表盘,特么的没给车充电!

李东东欲哭无泪,“咋、咋咋办,赶得上吗!”

霍北来不及看时间,把药袋塞到李东东脚下,直接翻身跳车!

嚎声被甩在后头,“替我们跟少爷道个别——”

星稀夜浓,寒气袭人。

霍北眼是不断掠过的昏黄灯光,他脱了碍事的毛衣,撑着栏杆翻身跃过马路,三步并作一步,鞋底都快蹭出火星子。

以前小学初中举办运动会,霍北永远是跑得最快、最轻松那个,从未有过寒风撕裂肺腑的感觉。而现在他的心跳声似乎穿透了耳膜,喉间也溢出血腥气,视线随着肾上腺素的不断飙升变得朦胧。

云层早积了满满一兜冰晶,大风刮过,顷刻间,漫天银屑飞扬,这大概是京城最后一场雪。大街上,路人们纷纷撑开伞,身侧倏然掠过一道影,抬头便见人消失在街角......

雪花落入脖领,被肌肤的温度融化,宋岑如浑不在意,目不转睛地盯着胡同口。

“都十五分钟了,再不上车真来不及。”华叔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宋岑如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眸映出行色匆匆的人,他们举着伞从四四方方的缺口路过,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他还来吗?到底什么时候来?

“阿竹!真得走了!”华叔急得上手,拉着宋岑如的胳膊往车里拽。

再三分钟!最后三分钟!

宋岑如反扣住华叔的手,“求您,再等一会儿。”

“真不行!宋夫人还在机场等着跟咱们汇合!”华叔拉开车门,二话不说给人塞进去,“咔哒”一声,车门落锁。

快一点……再快一点!

霍北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狼狈过,白色背心被雪沁湿,头发黏在耳侧,他腿里灌满了铅,步子丁点不敢放慢。

十字路口,街灯转红,交警拦在身前,人流聚成一滩黑压压的浪潮。他深喘一口气,盯着前方红绿灯,等待数字清零变色。

口哨响,交警示意放行,两方浪潮松动,霍北一头扎进对面的洪流,人群踩着斑马线疏散,交织,再分离,如果不是大家都举着伞,如果不是这条路太长,如果此刻,他转头看一看——

绰绰人影从眼前经过,宋岑如望着街边霓虹,路灯在他眼中失焦成光晕。

“阿竹,雪都飘进来了,把窗户关了吧。”华叔道。

半晌,宋岑如低低“嗯”了声,拢紧围巾,收回目光。车窗玻璃上移,人潮中的白影一晃而过,大雪笼覆长街,他们在鸣笛声中交错,朝着不同的方向奔涌而去。

……

元宝胡同近在咫尺,平时亮着灯的宅院此刻漆黑一片,霍北径直奔向老树,翻身跃墙而下。

“宋岑如!”

跑得太急,嗓子早劈叉了,霍北这声喊得比生锈的锣还难听。

侧院,游廊,前门,霍北找遍每个角落,除了余下一地未打扫的枯叶,整座宅院空无一人。

心肺过载后的疼劲儿现在才泛上来,霍北弯下腰直想呕吐,盯着地面缓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把胸腔里的撕裂感压下去,却被上涌的气血激红了眼。

摸出手机看了眼,七点三十五。

“......操。”

人在陷入极端情绪的时候大概说不出话,“操”完之后霍北就闭了嘴。

面对无可更改的事实,他其实永远都向前看,过去的让它过去,失去的让它失去。以前流落街头、风餐露宿的时候没想过福利院的被窝。为给老太太挣药费而辍学,被她打骨折时候没想过回学校。

霍北长这么大,从来就不知道懊悔是个什么东西,可他现在想把杨立辉胳膊卸了,想把哈哈雷卖了,想把这不中用的腿捐了,还想把时间倒回去两天,抢了宋岑如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

他想起那天下午,就在这院门口,他把宋岑如叫住了。

当时就该给这小子摁下来,从头到脚搜罗一遍,把所有与他有关的信息全都套出来,刻在脑子里!

真他妈……舍不得。

霍北向来那么洒脱的一个人,矫情了,难受了,念念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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