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
方霜见盯住坑里人:“解释一下吧。”
成亲那晚她就觉察到不对,后让珍珠在暗中调查,才知她房间的外的竹林多了几处脚印。
那人来得还很规律,只有在她与沈知聿同房时才来。
她暗忖是哪个变态。
没想到是自己亲弟。
方临站在坑里,抬眼瞪她,白皙的小脸满是泥巴。
沈知聿见气氛僵着,扯了扯她衣袖,贴面道:“要不先把庶弟拉出来。”
“凭什么?”她撇唇。
“那好吧。”他也只是客气一下。
他没有兄弟姐妹,对于方临他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明面上还是该做好姐夫的职责。
姐夫的职责,自然是与姐姐琴瑟和鸣。
方临见他们这副样子,气得直跺脚。
“我死也不出来!”
她夺过下人手里的铁铲,开始挖土。
一大铲子土砸在方临脸上。
“啊啊啊啊!土里有蚯蚓你看不见啊?”
她还在挖。
珍珠见状,也拾起地上铁铲挖土。
其余下人也跟着挖。
雪竹居的男主人迟愣片刻。
低头捡起地上锅铲,不知道是谁从后厨拿来的。
正好剩一个。
泥土带了青草的芬芳,密集如雨点,砸在方临身上。
他立刻爬出土坑。
他没解释,跌跌撞撞往别处跑。
左腿绊右腿,摔了个狗吃屎。
方霜见:“智力有问题吗?”
方临扭头看她,双眼湿漉漉的,双唇瘪起,仿佛下一刻就放声大哭。
“对,我就是有问题。”
他甩下一群人,出了雪竹居。
珍珠忧心忡忡:“小姐,二少爷要是报复,该怎么办呀?”
“一天别老是想着报复报复。”方霜见拍去手上灰尘,“去煮些茶,我要喝。”
她看向身边男人:“你今天上朝吗?”
“等会要去宫中述职。”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她凑到他耳畔:“你发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吃任何东西,茶水也不行。”
“我发誓……”他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没有主人的允许,小狗不能吃任何东西。
茶水也不行。
“明天也上朝?”
“……嗯。”
她心中窃喜。
正好有机会去找太子殿下。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需要腆下脸。
“弟弟,用早膳了没?”
方临听见门外声响,立马将头埋进被子,双眼一闭假装睡过去。
她提着食盒走进房间。
房间很小,又破又小,陈设简单,唯一贵重的估计就是架子上的那堆刀枪剑戟。
全然不像一个侯府公子住的地方。
方霜见记得,自己的贴身丫鬟珍珠住的下人房都比这好,起码房间里还摆着时令鲜花。
她端起一个小板凳,坐在床头,食盒搁在皲裂的地板。
“弟弟,”她轻抚棉被,“我的好弟弟,睡着了吗?”
“睡着了的话,姐姐走了。”
方临钻出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脸上闷出薄汗,发丝粘在脸颊。
“方霏,你都成家了,还不搬出去。”
“非要整日与我折腾,看我的笑话。”
“姐姐与你折腾?”她捂唇轻笑,“分明是你自己一天天没事找事。”
“你若是个安静的孩子,我哪会这般对你。”
“那你觉得自己就很安分吗?”
他又钻回被子。
她对那团鼓鼓朗朗的被子说:“姐姐亲手煮了粥。”
打开食盒,她将那碗白粥端出来。
“不吃。”
“你沐浴没?”
“没有。”
“身上有泥巴也睡得着么?”
“睡得着。”
“那有没有蚯蚓钻进你的衣服?”
他掀开被子。
冲她吼道:“没有蚯蚓!”声音很大,院子里干活的下人吓了一跳。
“哦,让我猜猜,”她一手托腮,“你是生气了,气姐姐那样对你。”
他没有反驳。
方霜见是独生子,对于弟弟的印象只停留在电视剧里。
姐姐一般是扶弟魔,被弟弟一家吃干抹净。
哥哥的话,一般是妹控。
没血缘关系两个人大部分搞到一起。
或许是家庭剧与偶像剧的区别。
对她来说,是什么走向都没关系。
只要方临能够为她所用就是好弟弟。
“但是你偷看你姐和你姐夫办事也不对。”
“我就偷看怎么了!”他整张脸喊得通红。
“噢,姐姐不提这个了行吧。”
她拿出食盒里的瓷勺,搅了搅碗里白粥。
“姐姐喂你好不好?”
他瞪大双眼,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乖乖凑到她面前。
她舀了勺白粥,送到他嘴边。
“……勺子?”
他明显没方才那么兴奋。
但还是张唇喝下。
“好不好吃?”
“难吃,米都没熟。”
她知道他在撒谎。
后厨师傅做的粥怎么可能没熟,他就是纯粹喜欢说贱话。
“你今天不去学堂么?”
“不想去,反正去了夫子也不管我。”他去学堂就是混日子,整天坐在最后一排舞刀弄枪。
她冷不丁问:“学堂里谁家公子最帅?”
他冷不丁反问:“怎么?你要红杏出墙啊?”
“算了吧,我现在日子过挺好的。”她放下粥碗,“只是无聊的很,沈知聿每天都上朝,很晚才回来。我待在府里,没人陪我说话。”
“……你又不来找我。”他睨她一眼。
“因为你要上学啊,欸……”她握住他的手,“不如,你带我去学堂,我想去认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