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身旁的男人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他微微倾身,温声询问:"听澜,这位是?"
空气凝固了三秒。
"苏氏集团的二小姐,扶苏。"沈听澜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湖面,却在扶苏心里激起千层浪。那只戴着婚戒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表链条,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扶苏主动伸出手:"幸会。"她的笑容无懈可击,仿佛只是在应付一个无关紧要的商业伙伴。
男人礼貌地握住她的手说了些什么,但扶苏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她的视线死死钉在那枚婚戒上—
原来这就是体面的告别。扶苏在心里冷笑,把汹涌的情绪压成一句云淡风轻的寒暄。
"苏总监!"
Linda的呼唤像一柄利刃劈开凝滞的空气。扶苏倏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陌生人皮肤的温度。她朝沈听澜微微颔首,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失陪。"
转身的瞬间,她的大衣下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清脆利落,背影挺拔如松,任谁都看不出破绽。
——如果忽略她紧握到骨节泛白的手。
沈听澜凝视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然轻笑出声。呼出的白雾在寒风中迅速消散,就像两年前那个台风夜,少女带着哭腔的挽留被暴雨吞噬得干干净净。
"今天真冷啊。"她喃喃自语,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霓虹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陆昭野抬手整理沈听澜被风吹乱的围巾,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廊灯下泛着冷光。"是该早些回。"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腕间脉搏,"父亲上周心脏不适,私人医生说要静养。"
陆宅大厅的水晶吊灯将波斯地毯照得流光溢彩。陆母正调整着旗袍上的翡翠胸针,见两人进门,保养得宜的脸上绽开程式化的笑:"厨房煨着官燕炖梨,我让陈姐……"
"先看这个。"陆父将iPad推过黄花梨茶几,屏幕上是苏氏集团股价走势图,"你明天去总部,把跨境并购案吃透。"他突然咳嗽两声,眼尾扫过沈听澜,"听说你们遇着苏家二小姐了?"
陆昭野顺势揽住妻子纤腰,感受到她瞬间的僵硬:"可不是巧了?听澜与那位扶苏小姐……"他故意拖长语调,直到古董座钟敲响第八声,"是大学同学呢。"
"叮——"
沈听澜的银匙跌进骨瓷碗里。
她垂眸盯着汤面上晃动的倒影,两周前在圣保罗教堂,陆昭也为她戴上这枚戒指时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我要你永远记得,是谁先放手的。"
"既然有这层关系,"陆父的指节叩在苏氏财报某行数字上,"周末请人来家里坐坐。"
陆母突然起身,珍珠项链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小野,你领口沾了雪。"她伸手为儿子掸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听澜也去换身衣裳,这大衣看着晦气。"
沈听澜抬眼望向玄关镜,雾霾蓝大衣的袖口还留着扶苏当年恶作剧画的卡通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