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禾紧了眉头,凝着杨青也不知该说着什么。
是可怜,还是同情?
不,她从不需要这个。
听完她的话,他只觉心中闷闷的,又不知她的话有几分可信,见她眸中酸涩不似作假,萧瑾禾有些摇摆不定。
良久,杨青也扯唇笑了笑,“萧瑾禾,你杀不了我,何必多我一个仇人废你的心神?我无意与你为敌,互相帮衬,日子才能更好过,你说呢?”
萧瑾禾沉吟片刻,她说的对。
凭顾寒月的身手,若无周详的计划,他杀不了她,与其鱼死网破,不如相安无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可在此时暴露了身份。
他跟在元帝身边多年,自是明白皇族对予渺有多痛恨。
只一个身份,就可能让他多年筹谋毁于一旦。
他不敢赌。
也不能赌。
抬眸望去,杨青也正举着茶盏,示意他接过。
“萧瑾禾,今日你喝了这茶,我们二人便立君子之约,互不干扰,配合行事,如何?”
“若有事要我相助,尽管开口,只要不强人所难,我定会帮你。”
萧瑾禾颔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亲眼看着茶水入口,杨青也挑眉勾唇,理了理碎发,满意地靠在车厢上。
到了萧府,萧瑾禾率先下来,扶着杨青也回了院子,才赶去了松风堂寻定王。
杨青也心情颇好,看着时辰还早,收拾了些东西,叮嘱细雨梧桐两句,又出了门。
松风堂,是一处品茶闲谈的雅静之地。
萧瑾禾赶到时,那碟酥皮小果已被魏云决用的差不多了,只剩些酥皮渣子留在牛皮纸和魏云决嘴角上。
“王爷这儿的茶香,臣在门外都已闻到了。”
他一身墨青色锦袍,青丝玉冠,拱手一礼,连发丝都透着温柔和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透着儒雅风范。
“呦,本王的茶香哪比得上你夫人的手帕香?”
魏云决睨了他一眼,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昂着头不去看他。
萧瑾禾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难掩笑意,“臣听闻,林二姑娘为彰孝心,随自家祖母去静心寺清修,要有段日子回不来呢,王爷难不成是见不到想见的人,开罪于臣与夫人不成?”
闻言,魏云决头一撇,毫不避讳,“不错,正是如此。”
“不过三郎,你养外室的事,父皇知道吗?”
“哪有的事?下人胡说罢了,夫人糊涂轻信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信了?”
萧瑾禾边说着,边落座在魏云决对面,顺手为他们两人添茶。
上好的松月茶,乃是皇家贡茶,冲壶而出,顿时茶香四溢,氤氲着浓汽。
魏云决轻哼一声,“我不管,若你不想法子帮我,我定要到他面前参你一本,就说你对圣旨不满,不喜顾氏,还养了外室在府外,看父皇怎么罚你!”
“好不讲道理,王爷,此事并非是我说了算……”
“三郎,你不肯帮我!”
说着,魏云决紧着眉,眸中含着怒意和委屈,直勾勾地盯着萧瑾禾,似有幽怨,又似有不满。
两人僵持良久,魏云决就那样盯着他,萧瑾禾持着茶杯,端坐如松,无神情无言语,气定神闲。
终是魏云决败下阵来,趴在八仙桌上,“好三郎,你那样聪慧无双,你就帮帮我吧!”
“我当真不喜那姜姑娘,娶她才是作孽,我心中唯有林二,你是知道我的,现在就连我母妃也不向着我,能帮我的,唯有你了。”
“三郎,我真的只有你了。”
魏云决带着些撒娇的意味,眼巴巴地瞧着他,好不可怜。
萧瑾禾凝着被拉住的胳膊,叹了口气,“云决,此事我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帮自己。”
“此话何解?”
“只有苦了你和林二姑娘。”
林家乃是皇商,富可敌国,亦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过,魏云决乃是皇子,是当今圣上和贤妃之子。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
圣上最算再宠他,也绝不允许他娶一个商户之女。
自魏云决在圣上面前透出了这个心思后,圣上大怒,遂为他选妃。
看中了吏部尚书之女姜归烟,欲指为定王妃。
魏云决百般不愿,求着贤妃从中间周旋一二,故而,他的婚事才被耽搁下来。
可圣上的心思犹如凫公英般,竞相走之,槐安大街小巷皆听闻此事,姜姑娘已是准定王妃,只待陛下下诏。
林二姑娘林清吟听闻此事,不听解释,不做纠缠,随着自家老太太去了静心寺散心。
魏云决多次前去,林清吟皆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