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赶回来休息一下。
现下已经无碍了。
若是原先,便是连轴转上几日也不打紧,她像生来就不会累一般,日日精神得很,可自那次重伤后,她精力愈发不济。
没了往日的狂妄自大,倒是认清了自己,原来也是个人。
敛回胡乱的神思,杨青也冲她们笑了笑就出门去了,避开府中的耳目,直奔圆圆小巷。
见四下无人,熟练地撬开了豆腐铺的门。
大元的夜还是十分热闹的,哪怕杨青也故意等到丑时出门,还是怕被人瞧见。
她的眼睛,视黑夜如白昼,故并未点灯。
豆腐铺不大,仅有两个不起眼的桌子,上面还放着制豆腐的器具,黄豆还泡在木盆里,已然起了一层白绒,应当是主人家前一夜泡好,准备做豆腐的。
杨青也拾起黄豆瞧了瞧,一掐即断,这豆应是被泡了许久。
她接着往里探,一一查探后,没发现什么不妥的物件。
只知,阿捷走时极为匆忙,甚至没来记得处理黄豆。
而且,他并不知自己这一去会去这么长时间。
杨青也瞳仁飘散,手指轻敲桌面。
龙影卫……
她回去时,已然到了寅时,才躺下没多久,昏昏沉沉之际,细雨进来掀起床帐,曦光打在她面上,晃的她蹙起了眉头。
不耐地翻了个身。
“好姑娘,今日可是三朝归宁,您不可赖床了。”
细雨拉扯起杨青也,她还垂着头睁不开眼,青丝搭在肩上,散落开来。
“好姑娘,快起吧!”
细雨边拉着她,边招呼着屋门外的婢子们进来。
有端着盥洗盆的,有捧着面巾的,梧桐挑了些合今日礼节的钗环衣裙,叫人拿到杨青也面前。
“姑娘,您瞧瞧今日穿哪一件?”
不过须臾,屋中忽地多了这许多人,杨青也极为敏锐,哪怕这些婢子放轻了步子,她还是感知到了。
混沌的脑中似乎闪过“归宁”二字,原来嫁过来已经三日了。
她费力地抬了抬眼,“我身边,何时有这么多人了?”
细雨扶着她坐在妆奁前,拿起木梳为她篦发。
“姑娘,这些是萧府管事送过来的,您是夫人,身边是该多些人替您管事的。”
瞧着托盘中,几件色彩鲜艳的衣裙,杨青也却乏味的很,随手指了件明黄色的,“以后近身伺候的,只用你们二人就够了。”
“是。”
那些萧府的婢子听了此话,放下手中的东西,全都退了出去。
梧桐手巧,盘的头发最是灵动着,又与众不同,别出心裁,妆面也化的极好。
细雨细心,总能想到梧桐想不到的地方。
二人协作,很快就把杨青也装扮好了。
这么一会功夫,杨青也混沌的脑子终于缓过来不少,想起了细雨方才说过的话。
她问:“做夫人的,是不是都应当管家理事?”
细雨拨弄她散出来的青丝,藏在发髻里,又扶正发髻上斜插的迎春花攒金玉簪,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不过夫人第一日害了病,第二日又出了府,府上的管家寻了几次没见到您,只把那些婢放下就走了。”
“昨日那管家除了送人,还回禀姑娘,归宁礼已经备齐,要您查看呢。”
“您不在,奴婢就私自替您做了主,瞧着那礼单没什么差错,就允了下来。”
杨青也点了点头。
细雨一向做事妥帖,以前虽只是个侍弄花草的丫头,却也有些见识,她说不错,应当不会出错。
“萧瑾禾呢?起得来身吗?”
这话唯有勾着唇的杨青也明白是何意思。
两个婢子愣愣相视。
梧桐道:“晨起倒是见过姑爷,不过姑爷脸色不太好,奴婢过去催催?”
梧桐只当她是着急归宁,怕姑爷贪睡呢。
“去吧。”
话落,梧桐便低头福礼,退了出去。
归宁。
既是又回了那处,有一桩事便不得不提了。
杨青也出来时,马车已经在府外了,萧府管家赵敬明候在旁侧,处处打理妥当,见她出来,忙迎了上去。
不惑之年,头上已泛着层层白发,行礼时极为恭敬安分,声音儒雅,像位常年与书卷打交道的老先生。
“老奴赵敬明见过夫人。”
细雨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这位便是萧府的管家。”
杨青也亲自虚扶一把,“赵管家不必多礼。”
赵敬明那双褶皱的眼下满是笑意,看着杨青也时,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倒是让杨青也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说这位是府中管家吗?
瞧着倒像萧瑾禾的长辈似的。
杨青也心中腹诽,暗暗记下了回头要好好打听打听,这赵管家在府中究竟是何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