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出现,阿捷就没再过过一天安生日子,除了替他平账便是为他送信,阿捷出事,一定与他有关!”
“你可去找过他了?”
鲁霍赤红着眼,抓着令牌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未干涸的眼泪昭示着他的愤怒。
杨青也拿不准他话里的“他”是谁,试探着问了句,“你说的,可是他的兄长?”
见他沉默不语,杨青也便知八九不离十。
接着道:“我与阿捷并不比你和他相熟,我只知他有一个兄长,却不知他姓甚名谁。”
“哼,兄长?那不过就是个无底洞罢了!谁能想到,堂堂龙影卫,能拮据至此,欠下的赌账,竟要自己的弟弟去还?”
闻言,杨青也顿住,眉心紧蹙,龙影卫?
阿捷的兄长,是龙影卫的人?
她细细问了其中缘由,鲁霍见了令牌,不对杨青也设防,一一坦诚告知。
阿捷的同胞兄弟,乃是陛下暗卫龙影卫阿胜。
此事极少人知。
兄弟二人自小失散,相认不过短短半年。
可这半年,阿捷如同阿胜的银库,时常要供给他去赌坊的钱财。
阿捷的豆腐铺生意极好,本已攒够了本金,可去槐安更好的地段,开一个更大的铺子,只因要为阿胜还债,不得已拿出所有积蓄,还抵了自己的宅子出去,自此一贫如洗,只能守着一个小小的豆腐铺。
不仅如此,阿胜在外还有一个相好,他身处皇宫,外出很是不便,于是常常托阿捷前去送信。
鲁霍对这所谓的哥哥很是看不惯,未曾给予过弟弟什么,却处处拖累,他劝过阿捷,何必去管这样的哥哥?
可不论鲁霍说什么,阿捷都甘之如饴。
他渐渐不去管,还常用俸禄补贴豆腐铺,直到月余前,豆腐铺突然关了门,便再没有打开,阿捷也没了音信。
他那个哥哥,也没再出现。
鲁霍痛恨阿胜,他始终认为,就是阿胜害了阿捷,此事一定与阿胜有关!
他说完,眼眶通红,捧着令牌的那双手颤抖不已,合上眼时,两行热泪滑下,呢喃道:“我会找到你的,我会找到你的……”
“小兄弟,此物你是从哪捡到的,可否告诉我具体位置?”
杨青也理了理思绪,抬手搭在他肩上,道:“此物不过是在寻常街道上捡到的,你放心,有了他的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带给你。”
打听到了此事,杨青也心里却更烦躁了。
龙影卫,那是只有当今圣上才能驱使的一支极强的军队。
其行踪,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探得的。
看来若想找到阿捷,就得先寻到这个阿胜。
她抬头看了眼日光,落霞搭在半边天上,一只掉队的雁子始终追不上队伍,奋力振翅,尤为滑稽。
这个时辰,尚为过早。
杨青也捏了捏酸痛的肩颈,该回去了。
到了清风院,赶走了细雨梧桐就闷头入睡,并嘱咐天塌了也不许人来打搅。
再睁眼时,已伸手不见五指。
杨青也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走到烛台前点亮后,才开口唤人。
细雨梧桐进来后,就见自家姑娘立在窗前,正吹着凉风,月色照在她身上,宛若为她披了一层光晕,尤为温婉可人。
青丝散漫,微风轻抚,配上那身碧色素衣,如同昳丽仙人,如梦如幻。
细雨连忙过去拉过人,闭了窗。
“姑娘,这秋风吹着不冷,却是渗进骨子里的,您身子弱,还是少吹些风吧!”
梧桐取来了汤药,“姑娘,您今日的药还没喝呢。”
杨青也心头一跳,她差点忘了,如今自己还是个病弱难以自理的人呢,她颔首,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好苦!
细雨忙塞了个蜜饯到她嘴里。
这才压制住了杨青也反上来的酸水。
“有人来寻我吗?”
梧桐滞住,看着她的脸色道:“姑爷身边的无期来过,叫姑娘去墨青斋一趟,被细雨挡回去了。”
“不过,墨青斋那边倒是叫了一次郎中,许是姑爷病了,姑娘要过去瞧瞧吗?”
杨青也脱口而出,“不去。”
她自然知道他病了。
那可是杨青也特地为萧瑾禾调的药。
她知一般的毒,对萧瑾禾不起效用,可她的痛快水并非是毒,而是通。
疏通的好东西罢了。
想不到吧,百毒不侵的萧瑾禾,竟会折在痛快水上。
畅快!
太畅快了!
杨青也放下汤碗,起身换了身利落的夜行衣,“我出去一趟,守好清风院。”
“您又要出去?”
两个婢子相视,均在双方眸中见到不赞同。
姑娘身子孱弱无力,病重难愈,可自从来了萧府,脚步就不曾停留过,这哪里像一个重病之人该有的样子?
姑娘这样任性,身子怎么能好?
杨青也看出她二人顾虑。
“你们不必担心我,在溧阳时,曾有仙人救过我的命,这旧疾只是偶尔发作罢了,平日里是不打紧的。”
这两日,她确实有一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