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要见姒召南?他想干什么?”姬静听完护卫的汇报后,当即带着人去了姬冼宫中。
姬冼翘首以盼半天,没把姒召南盼来,反而等来了姬静,不由气得吹胡子瞪眼。
“父王,儿臣才是您最亲近的人,您有什么吩咐交给儿臣去办就好,何必舍近求远诉诸外人。”姬静说得诚恳至极,活似个十全大孝子。
姬冼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她,只好冷哼一声,挥袖进屋。
姬静命众人在外等候,自己跟了进去。
“把门关上。”姬冼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
姬静关上房门,走到姬冼跟前跪了下来。她知道姬冼很生气,按以往的惯例,姬冼一生气她就会挨打,并且会打得不轻。每当他让她关门的时候,就是她该挨打的时候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姬冼很注重维护太子的尊严,从不在人前说她的不是,要打也是背着人打。从小到大,姬静不知挨过多少顿打,早就麻木了。
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姬冼只是阴沉着脸问她:“为什么要下那道诏令?”
原来是因为这个。姬静松了口气,答道:“父王,儿臣这些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大周会打不过犬戎?犬戎国力不如我,人丁不如我,连武器都不如我,怎么就能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呢?”
姬冼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儿臣始终想不明白,直到三苏那件事发生之后。”姬静回忆道“那时儿臣压力很大,心想上下尊卑乃我中原传统,怎能轻易被打破,三苏开了以下克上的口子,以后该怎么收场。”
姬静说到这里笑了一下,道:“儿臣太蠢了,竟没意识到这是天赐的良机。父王,没有人愿意屈居人后,连儿臣都想逼宫夺位,更何况其他人?儿臣想给天下人一个向上的途径,所以...”
姬冼打断了她:“你以为让庶民从军,女人入伍就能打赢犬戎么?笑话!”
“这就是敌强我弱的症结。”姬静刚了回去“犬戎全民皆兵,有功就有赏,可我大周呢?只有贵族才有资格封爵,庶民百姓再勇猛也不会得到任何奖励,死在战场上都没人收尸!照这样下去,谁还愿意为大周拼命?这就是为什么大周次次打,次次败,把九成兵力都用来防犬戎,可还是防不住的原因!”
“一派胡言!”姬冼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沉声道“周人体质文弱,不如犬戎人高马壮,你想出花儿来也打不赢人家,这是天命之事,非人力所能及。宝栾,别以为你当了几天王上就能为所欲为了,只要寡人想,现在就能收了你的权。”
“儿臣不相信天命,儿臣只相信自己。”姬静俯首道“父王如若因此收回儿臣的权柄,儿臣无话可说。但儿臣只有一个要求,请父王早日解决姜氏。”
姬冼这段日子一直在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这会儿猛地听她提起来,不禁怔忪了一下:“你之前说的可是真的?黛儿她,当真是姜氏后人?”
“儿臣不敢欺瞒父王,还望父王早做决断。”姬静料到姬冼会于心不忍,催促道。
“那你把她带来,我要当面问她。”
姬静听到这个要求,当即拒绝道:“所谓见面三分情,恕儿臣不能答应。”
宣姜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把这事说出去。
姬冼见她竟敢拒绝自己,怒道:“寡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寡人绝对不会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寡人必须得听听黛儿自己怎么说,绝不让你冤枉她。”
姬静沉默,而后朝姬冼磕了个头,道:“那就请父王饶恕儿臣的弑母之罪。”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姬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宝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暴了。
“请父王饶恕儿臣的弑母之罪。”姬静当真给他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姬冼的巴掌就呼啸而至。
“混账,畜生,你还是人么!”
姬冼嫌巴掌打得不过瘾,干脆亮出鞭子劈头盖脸地朝姬静抽了过去。他打姬静已经打出了心得,打出了经验,保证既不伤到筋骨还不留疤。
饶是姬冼已经控制了力道,可鞭子抽人的声音哪能轻易被遮掩。一班臣子在外头听得心惊胆战,却没有一个人敢推门进去劝阻。他们只知道王上宠太子宠得厉害,没想到打起来能这么狠。
“文闾,叫人把夫人带来!我有话问她。”姬冼探出脑袋说了这么句话,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文闾连滚带爬地去了。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黛儿真是姜氏的后代,那也罪不至死。你如此心急想让她死,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寡人知道,急着灭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