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皮一抬盯着你,“他家里人都死完了。”
你:“哈哈。”
……你捂嘴。
时钟的秒钟在响,细数着此刻的沉默。
你妈又开口,“如果镜没牺牲情况还好点。”
你试探开口:“那现在情况很坏吗?”
“你房子都买了是吗?你在水之国到底赚了多少钱。”
你:“很多。”
你妈没回答你这个问题,但可以不谈就是一种态度,你也品得出来。
她继续操心你钱来源的问题,“是正当渠道来的吗?”
你有点炸毛了,一是因为这个问题本身透露出来的不信任,二是对她避而不谈问题的愤怒。
“什么正当渠道不正当渠道的,杀人放火算不算正当渠道?坑蒙拐骗、打劫算不算正当渠道?忍者不管干什么不都算正当渠道吗?”
“我被人打了以后我就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怎么赚钱的了,不记得执行的什么任务!但是这又怎么了?不记得又怎么了,反正谁会去管一个忍者是怎么赚到的钱?”
你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的时候情绪也是递进的愤怒,说完时情绪崩溃的不成样子,但你还要说:“我有足够多的钱够我不上班活一辈子了!再养一个止水也没问题!”
转寝小春怒斥你,“你以为宇智波止水和你一样只把忍者当工作、把姓氏当称呼吗?!”
你不说话,你没办法反驳她,你就坐沙发上噗嗤噗嗤掉眼泪,你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虫子和你说你这几天过得太快乐,它好饿,想吃自助。
转寝小春咬牙切齿,“宇智波止水的父母、甚至更大一辈的爷爷,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为木叶而死了。”
你抽空抬头反驳她,“对,所以木叶对不起他。”
还嫌不够,补充:“而且他还没结婚。”
转寝小春要被你气死了,她一口气堵在喉咙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虽然你在止水面前会仗着年长十岁摆出一副‘前辈’架势,但你在你妈妈面前好像仍然是个叛逆的小孩一样。很多人都说不结婚永远都是个小孩,其实转寝小春并不希望你是因为受到‘婚姻’的摧残而被迫长大。你的成长应该是自行发育的结果,而不是被他人催熟——虽然你已经要二十七了。真的很恐怖,她是指时间。
她记忆穿梭到第二次忍界大战,她前一天还把你写的‘妈妈要平安’的字条收好,第二天就被云隐村的金银角部队追杀,那场逃亡不遑多让的可以称为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们最后确实付出了代价、以二代目的死亡。
当时是一次整修,片刻的喘息,他们六个护卫将二代目围成一个半圆。她在二代目的右手边第二个,右边是水户门炎,左边是猿飞日斩,宇智波镜在二代目的左手边第二个,最左边是秋道取风,中间是志村团藏。
她平白的注意到他们五个人都是左腿屈膝,右腿下跪的姿势。而只有她是双膝下跪。
为什么——
人在紧要关头也是会开小差的,这也许是一种大脑应激的保护机制。
她很快就得出了答案,因为生理结构的不同。他们是男性、而自己是女性。
她悲伤的发现,就算她已经占据二代目的六个护卫其中一个位置了。就算她已经是唯一一个女性了,她已经比大部分男性爬的要高了,但是她仍然是双膝下跪的姿势。
传统文化中,在上级处在危急时刻保持双膝跪地的正座,是被视为得体的女性礼仪。那为什么剩下五个人是单膝跪地的战斗姿态?这动作是忍者备战时的标准动作,随时迎敌的机动性比正座强多了。
为什么——
她思绪被打断了。
水户门炎说‘我们这边一共七个人,这样下去……’
她打断了他,‘敌人还没有掌握我们的确切位置,我们埋伏在这里出其不意突围逃走。’
她女儿才五岁,她得往好的方向想。
宇智波镜开口反驳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有一个人去牵制对方。’
她当时真想让宇智波镜闭嘴……她女儿才五岁。但村子里五岁的孤儿遍地都是。
她要开口说她去吗?她是他们几个人中偏辅助的角色,如果此时要舍弃一个人保持团队最高战力那应该是她最合适。
她要开口吗,要让自己的女儿当村里比野狗还多的孤儿中的一个吗?
她紧咬着下唇,牙齿都要碰到唇钉。最后她犹豫再三决定开口——
“由我来当吧。”——猿飞日斩开口了。
她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
虽然最后当诱饵的不是他们六个人中的任意一个人,而是二代目,这个结果也许比她去当诱饵还要糟糕,但是都过去了。二代目牺牲,镜也牺牲了,为了村子。都过去了,她活下来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五岁的女儿要二十七了。他们当年以极其惨痛的代价换来的村子,已经需要新的牺牲了。
她艰难开口,
“我不会阻碍你们。”
也不会支持你们。
“但你身份敏感,你不能去宇智波族地。”
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她看着从埋着的胳膊间抬起脸全是泪痕的女儿,虽然狼狈但双眼透露着无比的欣喜。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妈妈!”
她可怜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