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家伙什儿没了,梁常挠了挠头,不再管炸毛耍宝的猫,自顾自找出两个冻得发硬的馒头费劲啃着。
难吃了点,起码比饿着强。
他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让罗婶还锅。
梁常啃着馒头,啃半天啃下来一块馒头皮,嚼起来嘎嘣脆,颇有些要把牙齿崩掉的架势。
啃完又硬又凉的馍,梁常带着不少饿意入睡。
半夜里兰柏仰着头看月亮,鼻子一耸一耸的打了个喷嚏。
它坐在地上,一只前爪抬起,探着脑袋去舔后腿上烧焦的毛。
「月亮真圆,爷的毛焦焦香香……嗯?」
随后一怔,在地上一边踱步一边凄厉大叫:“嗷!嗷——!”
「爷的毛!爷的毛啊!爷破相了!」
门子传来一声闷响,猫叫声戛然而止。
第二天一早,兰柏还没醒就被梁常捞了起来。
“……”兰柏爪子开花,眯着眼看梁常。
只见庞大人类的手里拿着一把滴着酒液,且一看就锋利非常的刀。
眼见刀就那么朝兰柏的蛋去。它吓得炸毛,一个飞檐走壁上蹿下跳,恰巧从窗户缝飞出去了。
梁常愣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早已了然无物的屋子默然良久。
算了……那就不阉了。
他放下刀叹了口气,想起一件要事。
锅坏了!
这比别的事要紧,毕竟人要吃饭。
梁常张罗着去村头找了个铁匠把锅补好后便去了地里。
为什么不找罗婶?因为他觉得锅坏了也不能全怨她,明明是他自己没想起来。
再者罗婶也不容易……
-
锅子那些的事情告一段落。
日复一日的过着,贾家从一开始频繁来找他拿菜到偶尔来一趟,再到不用他。
梁常逐渐清闲了起来,卖着菜自给自足,也有了跟兰柏相处的时候。
兰柏时常尾巴圈着身子坐在那里眼巴巴看着梁常,然后看他摸过来就背着耳朵躲开。
它看见老鼠都绕着走,硬是被梁常看着,它就装模作样地抬起两只前爪狠狠在地面上一踏,然后在装模作样地追一追。
兰柏长大了不少,常常坐在田间看着梁常劳作,尾巴一甩一甩的。
某日,兰柏在田埂间走来走去,后腿间的一对白色毛铃铛煞是引人注目。
「……感觉身体里有些东西要冲出来了。」兰柏舔着爪子,有些糟心地看看四周。
「好熟悉……究竟是什么?」
兰柏体内翻涌着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它哼哼了一会儿,抖搂了几下毛,起身走了。
梁常抬脸看了一眼,放下农具到河边捧起一捧水来喝,从水面上看到一个探头看水面,还露着啾啾的小男孩。
他一口水喷了出去,转头看到兰柏被惊到一跃而起随后稳稳落地。
兰柏炸着毛瞪着圆眼睛一脸震惊地仰头看着他。
它无措地偏头去看了一眼水面。
孩子呢……?我看错了?
梁常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后猛地摇头,转念想——
应该是被父母带走了吧?
梁常虽说这么“欺骗”着自己,却越想越歪。他吞了一口唾液,汗毛一茬一茬地立起来一遍。
水是喝不下去了……
这下好,锄地的时候都在想那小孩儿一家莫非是鬼怪……听不见脚步声,还一转眼就没了人。
梁常身上的冷汗一股一股冒,手都有些发抖。
再加上天色渐暗,兰柏一溜烟从地里窜过去,使得地里的一些作物被蹭过刷刷作响。
猫一回头,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看来,紧接着它又扭回头去,发出“咔咔”的声音。
秸秆“啪”地一声断掉,群鸟飞散,啾啾啾个没完。
没什么比自己吓自己更可怕的了。
梁常没觉得这么冷过,麻利地拾掇好东西,冲过去抱起来叼着一只鸟的兰柏就跑。
兰柏:?
“……!”
鬼!!有鬼!
旁边不慌不忙拾掇农具的人匪夷所思……
那梁家小子莫不是疯了?
梁常冲回家后捂着心脏缓了半天,兰柏蹬了几下后腿从他怀里跳出来,把自己叼着的麻雀放在他脚边,用自己的前爪踩着麻雀。
“你又捉这个,家里那么多老鼠你不捉!”梁常放下农具,俯身在兰柏鼻头上弹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蠢物!”
“……”兰柏缩了一下脑袋,舔舔嘴,跑开了。
「才不吃耗子……」
梁常看着顺着瓮溜走的耗子,一个箭步上去抓着兰柏,自己一脚踩住耗子尾巴,捏着它的爪子让它摁。
兰柏惊叫挣扎,爪子都漏了出来,它疯狂扭动着试图挣脱梁常的手,随后一只后脚踩在梁常的手臂上一个弹跳便跑走了。
「啊啊!耗子!!耗子!!」
“……又不让我摸,又不抓老鼠,那我养你干啥?”
梁常犯嘀咕,费劲够来立在墙边的铁锹把老鼠铲起来往起一抛,“嘭”的一声。
老鼠飞出了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