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常吃完便开始拾掇碗筷,兰柏扒着碗不给他收。
“咋了?”梁常问道。
兰柏哼哼了几下,半晌才红着脸道:“我、我没吃饱。”
梁常默然良久还是忍不住怼他:“你不是嫌吗?还吃这么多?”
兰柏眼巴巴看着梁常,一只手抓上了他的衣袖,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你总不能饿着我吧?”
梁常耐不住恳求,还是心软下来,又给兰柏热了一个馒头吃。
待兰柏吃完馒头,梁常问道:“饱了吗?”
“嗯。”兰柏点头。
梁常拾掇了碗筷,自心底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愧疚,聘了狸奴却没那么多银两给更多的玩意儿。
“梁仲温。”兰柏叫了他一声。
梁常擦擦手抬眸看向兰柏。
兰柏并未再言语,只是绕着他走了几圈。
“怎么?”梁常被绕的头昏,两手抓住了兰柏的手臂,使他定在原地。
“我能否直呼你名,梁常。”
“嗯。”
梁常并未拒绝,待兰柏不再那么蠢蠢欲动才放开他。
两人相安无事的呆在院子里。
梁常接着月光自顾自地擦拭着一柄老旧的匕首,将刀柄处泛出的些许锈迹除净。
兰柏伸了个懒腰,在院子里巡视着。
他的尾巴并未收起,尾巴尖微微翘起,恰恰好兜住了他的衣摆。
梁常将刀擦净放进匣子里便睡觉去了。
兰柏睡不着觉便一直在外头待着,时不时的跳上房顶去看。
子时,梁常睡得正熟,兰柏正打算去睡觉时。
屋檐上窜过一个人影。
兰柏清醒起来,撒丫子跑过去追上那人,无声追逐一道到了林间。
一大人一小孩儿面面相觑。
那人戴着面罩,只漏出一双霎是漂亮的眸子,他微眯起眼睛:“小屁孩儿跑得还挺快。”
“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儿。”兰柏说着,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道长刃,再度逐了过去。
黑衣人并无伤人的意思,兰柏也没有,他只是想把那人的面罩摘下来。
如此开始搏斗,一番刀剑铮铮,一番狂风猎猎。
黑衣人呵呵笑了两声,还是说:“小屁孩儿,不打了,明天见。”
那人说完便要走。
兰柏握紧了长刃,脸上掺了一丝冷笑,稍微施法变幻现有空间样貌,缓步走过去看着那人。
那人见状况不对,慌张地四处查看着,待他想上树时,兰柏冲上去将他拽了下来。
“扑通”一声,黑衣人仰面摔在了地上。
“说!为什么跟着他?”兰柏不知何时已不再是那副小孩儿模样。
黑衣人面色稍霁,双手撑着往后退去,一下撞在了树干上。
兰柏缓步靠近,微微俯身看着那人,耐不住本性,微微歪头,眼带好奇:“嗯?”
出声之间,电闪雷鸣,纵使兰柏现下面带微笑,也没半分和蔼。
兰柏长身玉立,隐约看得到,他似乎有身有六臂,如塑像一般立在黑衣人跟前。
只是此刻兰柏眸中并无佛陀似的悲悯眼神,满是杀伐之气。
“你是什么东西……?!算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我不能告诉你。”黑衣人似乎并未觉得此事稀奇,但还是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说。
兰柏淡然道:“不说就死,说了我放你一马。”
黑衣人干笑:“我说了我东家放不了我,你放我有什么用?”
“罢了,你不说我也能窥见。”
兰柏冷厉,不愿跟他过多纠缠,解了禁制拂袖离去。
黑衣人看了兰柏良久,咬了咬牙道:“你回来!”
兰柏顿步,并未回望,他说了便是,他不说回去也没用。
“……耳目纷杂,让你口中那人当心些,我不会走漏任何风声,你、你若能,保我可否?”
兰柏转身看他良久:“你想我怎么保你?”
黑衣人跪在地上,扯下面罩,仰头看着兰柏。
兰柏看着那人的脸,瞳孔骤缩,先行设出屏障来。
“我代号兀谅,兀自的兀,谅解的谅,而今二十八岁。东家……”他说着,不禁咬了咬唇,皱眉良久强压下了心中所惧,接着道:“东家……”
“不必了,我知道了。”兰柏出声打断,伸手将他拽起来,看着他身形微晃,双手撑着他肩头叫他定住身形才撒手,“保你简单,你随着养我那人便是,切记,先与他打个照面,之后你愿意怎么跟怎么跟,不出十米便是……”
兀谅打算拱手道谢,兰柏再度打断:“你若是跟你东家走漏风声了,我可保不住你。”
“谢仙家!”
兰柏张嘴欲言又止半天,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称他:“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兀谅不知道再说什么,遂抿嘴不再言语。
兰柏叹了口气,补充道:“养我那人恐又要去打仗,你看着点别让他死了,有什么事,若来得及便告诉我。”
兀谅颔首应声,兰柏解除屏障之时,兀谅迅速离开。
兰柏再度叹息,仿佛耗尽了法力,瞬间又回了小孩儿模样,慢悠悠回去,化作原型跃上梁常的榻,窝在他怀里就寝了。
第二日一早,梁常盥洗过后再度拿出匕首,在院子里受着细细冷风拿着布条缠着刀柄。
梁常缠了一半,忽的被一道阴影笼罩住,他抬起头来,只见一男人站在梁常面前。
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梁常明显没睡醒,看着眼前这个平白无故闯进自己家里的人,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你谁?”
“……呃。”兀谅不知道怎么解释,挠挠头,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