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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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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

闻迦汀指尖稍稍用了点力,他看向苏盐,脸上收了笑意,表情冷淡而专注。

褪去了闻先生和闻公子的属性,完全是闻医生。

“有点。”

苏盐没看他,喉咙有些发干。

“这里呢?”

闻迦汀手指朝她肋骨方向挪了些,再次按下。

“有点。”

“这里?”

“……有点。”

“这里是胃,你确定?”

闻迦汀指尖在她腹部轻叩一下,语气不似刚才那么公事公办,倒有些无语和失笑的意思。

苏盐一下紧张起来,脸偏向另一侧,长卷的眼睫似迎风乱舞的蝶翅。

她说:“感觉有点不舒服,但可能是因为没吃晚饭……”

分明是做贼心虚慌了神,明知此刻只该是病患关系,她还是在心底为这样的身体接触抹上了暧昧底色。

色令智昏。

为什么没有地缝可以让她钻啊……

“这样。”

闻迦汀却很配合,似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头,像是接受了苏盐胡乱编造的蹩脚理由。

他直起身,笼着苏盐的灰色阴影随之移动、消逝。

苏盐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一刻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又像是终于下决心一脚踏进长久以来对她发出诱哄信号的迷人陷阱,她一手撑在身侧坐起身,另一手在闻迦汀转身之前抬起,指尖没有章法地抓住他身上的白大褂。

闻迦汀微一垂眼,不像意外的样子,眸光轻转,那双桃花眼浮着清薄的笑意,浅浅看向决心抛弃惶惑、一脸赴死表情的苏盐。

他笑问:“怎么了,苏总?”

耳边忽然鼓噪,十九岁那年夏天潮热的风呼啸刮过,阳光热烈刺目,却不及那人耀眼。

白色纱帘翻腾卷动,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斜倚在窗边,瘦长掌心拈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他转眼笑看过来,分明是拒绝的话,却似情人间缠绵的温存,“女孩子最好别抽烟。”

光影流转,七个春夏秋冬,记忆里的脸庞和眼前人逐渐合二为一,苏盐鼓动杂乱的心跳渐次趋于平常。

她指尖捏着白大褂的轻轻收拢,动作越发笃定。

“闻医生,你知道市三院不是离澜山公寓最近的医院吧?”

苏盐慢慢仰起脸,神情已不似适才那般无措和纠结。

她眉眼弯弯,一双形状略显圆钝的眼眸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莹莹微波,那样澄澈、无害,一种媚到极致反而清明似水的艳丽。

闻迦汀眼眸微眯,脑中一霎闪现身上的衣服面料被她指尖抓握出的褶皱形状。

他垂眼看着苏盐,等着她的下一句。

苏盐目光不闪不躲,桃粉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吐气如兰:“我叫车的时候定的目的地就是市三院,司机劝我不如去近点的医院,我说不好,市三院不一样。”

闻迦汀眸底深深,轻声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苏盐忽然弯唇,笑意似灼灼桃夭,她语气轻快:“闻医生在市三院啊。”

闻迦汀的目光从她的眉眼顺着鼻梁,轻巧滑落至双唇。

倒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不知是前边的欲擒故纵玩腻了还是怎么?

苏盐又说:“之前是我误会了,那天晚上我问你房子买来几个人住,你说两个人,我以为……”

她没说下去,双眼弯成月牙状,话锋一转,“闻医生是故意那样说的吧?”

闻迦汀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很不容易察觉的嗔怪之意,软软的,潮湿的露汽一样缓降,游散。

他的嗓音越发低哑,“是。”

“所以闻医生一早就知道我对你的意图,对吗?”苏盐长睫轻眨,两只眼眸似两泓湖水,湖心风纹款摇。

闻迦汀笑意一反常态的浓稠,他反问道:“什么意图?”

苏盐努了下嘴,表情一瞬像个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无良大人逗弄的孩童。

她顿了顿,目光单纯到无以复加,她看着闻迦汀右边鼻翼上的那颗小痣,微笑道:“刚才不是听李荷说了吗,做我们这行提成很高的,遇见闻医生这样的高端客户哪止是开张吃三年。”

闻迦汀眸光微动,没想到苏盐会突然剖白自己的动机。

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劲,可他细看苏盐的脸,纯真坦荡,找不出一丝破绽。

苏盐的掌心沁出了一层细汗,被她攥住的衣角也潮乎乎的,她不确定闻迦汀能信几分。

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符合他们关系走向的最佳注解。

十九岁的苏小渔不能见光,十九岁的苏小渔甚至不配碰到他的衣角。

二十六岁的苏盐不信什么天长地久,她只想信马由缰大胆放纵一次。

“闻医生哪天有空,我请你吃晚饭。”苏盐微一歪头,以仰视的姿态望着身前的男人。

“请吃饭总要有个说头。”闻迦汀垂眼,看见她纤白手指松开了他的衣角,那处褶皱肉眼可见的濡潮。

苏盐食指似有若无地拨弄褶皱,像是要将它抚平,又或者是把它弄得更糟。

她专注地做着这个动作,明显大两个号的病号服松垮挂在身上,黑色长发略显凌乱地散落肩头,而她神态简直像个不设防的小孩。

闻迦汀一向好耐性,此刻却喉头轻滚一下,莫名想伸手抻开被她拨弄的潮湿衣角。

正当他要这么做的时候,苏盐停止了这个小孩心性的动作,她两手垂放在没有被病号服遮盖的匀亭小腿上,再次抬眼笑看向闻迦汀,轻声说:“当然是庆祝新年快乐。”

苏盐仰着脸,两只眼眸里清清亮亮地倒映出闻迦汀的轮廓。

像是一种昭示,一种邀请。

闻迦汀定神看了她两秒,而后微一点头,“新年快乐。”

他从白大褂左侧胸前衣兜里抽出一支签字笔,在随身携带的值班备忘录上快速记录着。

而后以医生的口吻嘱咐苏盐两句,便离开了病房。

至于苏盐共进晚餐的邀请,他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苏盐盯着紧闭的病房门看了一会儿,心里雪落无声的静寂。

这晚雪一直没停过,隔天苏盐被保洁阿姨进来打扫卫生的声音弄醒,窗帘已经被拉开,她猛然睁开眼睛,被窗外绚白的雪光刺了一下。

偏过头适应了会儿,然后起身穿好拖鞋,趴到窗户前,手掌在玻璃上一抹,不由得“哇”了一声。

窗外天地皆白,雪花漫天,砖红色的屋顶只露出一点原色来,远处的山脊线淡得只能看出虚渺的起伏。

天色越发阴沉,这场雪没有停歇的迹象,似是要将今年入冬以来欠下的雪白全部倾还给人间。

上午八点多,闻迦汀来病房看过苏盐,不过那时他身后跟着两个实习医师模样的年轻人,苏盐一手挂着点滴,一手捧着书静坐在窗边,他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根本没找着机会也没好意思和闻迦汀说除病情以外的话。

中午之前,护士来帮苏盐拔了针。

她按照原计划换下病号服,准备回一趟公寓。

背着包路过医生值班室时,没忍住,转头将目光递进虚掩的房门。

“你找医生有事吗?”主管苏盐的护士刚好推着治疗车经过,便好心问了一句。

苏盐抬手理了下肩上的包带,轻声问说:“闻医生在吗?”

护士说:“闻医生下班了,上午查完房交接完就走了。”

苏盐“哦”了一声,“谢谢。”

乘电梯下楼,有个陌生号码打进电话来,接通之后却听不清楚那头在说什么。

“稍等一下,电梯里信号不好……”苏盐挂了电话,那边很着急的样子,又打了一通过来,但听筒里还是一段杂音。

出了电梯,苏盐立即回拨过去,那头倒是很快接了,但是语气很不友善,“哎我天,打个电话都这么费劲!这么大雪我等你这么久容易吗?你看看吧,你已经超时了,订单已经取消,你再另外叫车吧……”

苏盐反应过来对方是她叫的网约车的司机,正要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

苏盐其实没迟到,司机大概是临时不想出车又怕被苏盐投诉,所以才倒打一耙率先把锅扣在苏盐头上。

下这么大的雪,路不好走,苏盐没想跟司机计较。

她点进网约车APP,重新叫车。

十来分钟过去,却迟迟没有人接单。

苏盐站在一楼靠近大门的地方,偶尔一阵冷风裹挟着雪片从挡风棉的帘缝中钻进来,但因为室内暖气太足,落到她鞋尖前已然成了要融不融的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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